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重生之采菊东篱下》作者:李煦之(完结+番外) 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的不适感让楚略昨晚的记忆慢慢复苏,他表情呆滞,看了眼枕边香喷喷呼呼大睡的女子,再看看红痕满身依然被绳子绑着的自己,一瞬间觉得自己男人的自尊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一句话简介:攻了他的菊花。 文案涉及剧透……这真哒是清水的X文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略,晏冰 │ 配角: │ 其它: ☆丶奶娘   眼前一片昏暗,视线模糊不清,耳边有个声音在坚持不懈的叫着「良初」,她勉强瞪大眼睛,看到的是隐隐约约的脸部轮廓,除了知道对方大概是个男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被水弄湿的画像上的人脸。      「良初,坚持住!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别睡,求你了别睡!良初丶晏良初……晏冰!」      那人猛然提高声音大吼,她被吓的一个机灵,接着还是困的合上了眼皮。      这是梦啊?      对了……他谁啊?忘记问那个人叫什麽名字了。      晏冰猛然睁开眼睛,低矮的屋顶,结满了蜘蛛网,鼻子里一股子的潮气,身下的褥子布料粗糙还薄,硌的慌。      她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小好破的屋子哦。      她举起手来,伸胳膊伸腿晃脑袋,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但她现在明显就是个活人啊!   转世投胎?借尸还魂?!嘿嘿,无论是哪个,只要还是个能吃能睡有热度的活人她就很开心了。      晏冰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下去,离开了破烂昏暗的小屋子,迎面和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晏冰急匆匆的刹住车,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和对面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一个是微胖但身体丰满的高个子大娘,一个是才到大娘大腿的小正太。。      大娘见了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小正太挣脱大娘的手「哇啊」一声扑到晏冰怀里,惊天动地的大声哭起来:「哇啊——娘……呜呜……」      晏冰望着小正太的调皮的双发旋儿傻眼了,但小孩儿哭的实在让人心疼,晏冰弯腰把小孩儿抱起来,一脸嫌弃的给他擦擦鼻涕,小孩儿「嗝」的一下,小脸上满是委屈的抱住她的脖子。      「你家孩子啊?」晏冰很有礼貌的问大娘。      大娘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狐疑的打量着晏冰,忽然伸出三根手指头:「这是几?」      「三!」      大娘又问:「我是男是女?」      晏冰一脸惊悚,往大娘胸前瞅了一眼,弱弱道:「女的吧?」      大娘一脸天塌了的表情,慌慌忙忙上前给晏冰把脉,眼睛越睁越大,不可思议道:「脉象怎麽如此混乱!」她抓狂,「我居然诊不出病症!」她大喊,「不可能!」      晏冰没了一只手,小孩儿差点从她怀里掉下来,幸好这孩子机灵一把搂住了晏冰的脖子,抽噎道,「娘,肚肚饿。」      晏冰满脑袋浆糊,她除了记得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从那个没有脸的男人口中得知自己叫「晏冰」又叫「晏良初」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看这位大娘的反应,这孩子一定没认错人,她真的是这孩子的娘啊?      「我离开的一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麽?」大娘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松开手盯着一脸莫名的晏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李娘子,你还记得什麽?」      晏冰无辜的摇头,本能的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大娘眉开眼笑:「太好了。」她急忙改口,满脸沉重道,「想不起来就算了,节哀顺变哈,我在此地耽搁已久,再晚就跟不上探亲了,咱们萍水相逢也该就此别过了,对着,这小家伙是李娘子你的儿子,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晏冰:「哦,大娘慢走。」      大娘乐呵呵:「我去拿行李。」然後急吼吼的跑到晏冰刚刚跑出来的小破屋子里,晏冰抱着儿子……她摸向了小孩儿的裤裆,小孩儿哼哼唧唧的扭着身子,但还是给晏冰摸到了软绵绵的一小坨,她点点头,果然是个儿子没错。      她开始打量周围,也许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左右两边都有人家,树木成荫,天蓝云白,空气清晰,远处能看到高可摘星的楼阁等建筑物,隐约能听到不绝於耳的市声,所以她可能是在镇子或者城市里。      「哦,对了,你叫什麽啊?」晏冰问小孩儿。      小孩儿鼻涕又流了出来,呜呜道:「饿,娘,我饿……」      「好脏哦。」晏冰嫌弃,左右看了看,把搭在庭院竹竿上的湿布巾取下给他擦乾净脸,白嫩可爱的小包子新鲜出炉,晏冰满意,她儿子小模样真可爱,长大了肯定是帅哥一枚。      晏冰无限期待起来。      但她儿子连自己叫啥名字都说不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收拾行李的大娘空着手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满头大汗的问:「李娘子,你那个……还记不记得把我的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晏冰眼神无辜的望着她:「不知道啊,这里是我家吗?」好穷的样子。      大娘摇头:「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借住在这儿,你仔细想想,一个那麽大的小丸子,檀香木做的,香香的,雕刻着长生花的花纹,见过吗?」      她没注意自己说漏了嘴,仔细推敲就该知道她和「李娘子」绝不是萍水相逢那麽简单,但晏冰没在意,事不关己的摇摇头:「真的不记得了。」李娘子是谁她都不知道。      此大娘大便脸,因为她意识到如果晏冰不恢复记忆的话她恐怕永远也别想知道对方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趁对方患了怪病把东西找出来溜之大吉的想法顿时破灭,大娘满心苦逼,深吸一口气,迅速的换了副嘴脸,慈祥的笑道:「方缠我与你开玩笑,其实我们是一起的。」      晏冰:「哦。」盯着她丰满的胸部的瞧了瞧,晏冰了然,「奶妈!」      风韵犹存波涛汹涌的半老徐娘脸部抽筋,为了那东西,忍了!扯出一抹笑容:「是哦。」      晏冰:「那太好了,快喂他吃奶吧,这孩子饿坏了。」双手架着小孩儿腋下往大娘面前一送,吸   溜着鼻涕的小破孩儿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饭饭~」      奶娘炸毛:「他早断奶了!」吃你妹啊吃!谁家孩子三岁了还吃奶!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欺了又欺,得罪大娘的下场是什麽?她就是不告诉你你们两个的身份是什麽!      晏冰不满大娘的态度:「奶妈,虽然我什麽都不记得了,但看你和我们一点都不熟的样子,那麽我肯定请你做奶妈的日子不太长,意思就是咱们还不熟,关系不亲密,我是主人你是仆人,身为仆人怎麽能对主人这般无礼?这样吧,你这麽凶的奶娘我还是不要了,你走吧。」      奶娘吃了一惊,哎哟,这是赶自己走呐?想她以前一直想走却被这丫头扣着东西走不了,现在主动留下来却被这丫头撵着走,真是气死个人了,她倒是想走,你先把老子的东西还回来啊!      奶娘呵呵笑,咬碎一口银牙,恭顺道:「李娘子息怒,是老身的不对,老身会好好照顾李娘子和小主子的。」主你妹!      晏冰蹙眉,不容拒绝道:「我不用你了。」脾气这麽坏,万一是个欺主的恶奴怎麽办?      奶娘抹了把汗,忽然福至心灵,笑眯眯道:「李娘子预付了老身好大一笔银子,老身懂医术还会照顾人,脾气是有些不好,但本性是好的,不然老身何不趁着李娘子失忆卷了银子直接走人,这不是放心不下李娘子和小主子吗?您确定要我走?」      晏冰沉默片刻,一锤定音:「你可以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将门犬女的下部,小孩儿不是晏冰她儿子 ☆丶包子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犯病了   奶娘姓徐,晏冰称之为徐娘,小孩儿发音奇怪,把婆婆叫成了破破,奶娘又是抗议又是纠正,没有结果後只得认命。      至於小孩儿的名字,奶娘说李娘子平时都称呼他为小猫儿。      晏冰不知道奶娘使坏,故意把「茂儿」说成了「猫儿」,再说了「小猫儿」叫起来蛮可爱的,晏冰信以为真,每天猫儿猫儿的唤小孩儿,小孩儿每次听到晏冰叫他名字都会傻开心,仰着花儿似的小脸冲她乐呵。      当然了,小猫儿只是小名儿,大名麽,晏冰想了想:「叫茂茂,跟娘姓。」      这是什麽运气哈……徐娘抽抽嘴角:「李茂,礼貌?」      「不,是晏茂。」      徐娘眉毛一挑,心道这丫头真名是姓晏的,李娘子什麽的果然是骗人的吧,姓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本家了哈。      虽说死而复生前尘全忘,可晏冰没有任何的负担和压力,奶娘很会照顾人,除了有些喜欢发脾气偶尔很暴躁外照顾晏冰和小猫儿都很尽心,晏冰认认真真的做着小猫儿的娘亲,每天的日子过的都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出门买菜的徐娘急匆匆的回来,迅速的把院子里晾晒的衣物打包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上晏冰:「小晏,走了。」      晏冰:「走?去哪啊?晌午饭还没吃呢……」      徐娘乾脆利落的抱起小猫儿,拖着晏冰往外走,把母女两个塞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马车上,急   吼吼的说道:「包袱里有乾粮,先对付着,你仇家找来了跑路要紧哦!」      然後一甩鞭子,「驾」了一声,马儿拉着马车飞快的奔跑起来,晏冰抱着小猫儿东倒西歪到处碰壁,疼的眼泪汪汪,可小猫儿还当这是玩儿呢,缺心眼儿的哇哈哈高兴笑着。      如果徐娘知道她这次鲁莽的「飙车」带来的是怎样坑爹的後果,她一定会选择另外一种更舒适安全的驾车方式。      徐娘出城後一路奔驰,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晏茂已经哭的没力气了,她不敢停下来休息,让马儿顺着道路慢慢的往前走,钻进马车一瞧,嘴角抽了一下……晏冰流鼻血了,估计是被磕晕了,晏茂的脑门儿上也青了一块,正抱着晏冰呜呜的哽咽着。      徐娘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和内疚,从包袱里翻出一只瓶子先给晏茂擦了擦脑门儿,接着才收拾晏冰,口中好声好气的安慰着哭个不停的晏茂:「别哭啦,你娘没事,再哭我揍你咯。」      晏茂打嗝,泪眼朦胧的望着徐娘,嘴巴上都能挂油壶了,哭啼啼的控诉:「破破,坏~」      「嘁!」徐娘撇嘴,伸手给晏冰把脉,翻了翻眼皮道,「你娘才坏好不好,早知道她是条忘恩负义的美女蛇,老子才懒得救她,嗯,顶多救一救你这个小可爱哈哈~」她摸下巴自言自语,「不   过失忆後倒是可爱不少。」过了一会儿,徐娘脸色又不好了,大声道,「卧槽!怎麽更乱了!」      晏茂奶声奶气道:「卧槽。」      徐娘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慌忙道:「好的不学学坏的,快给老子忘了呸呸呸!」      晏茂嘤嘤嘤嘤:「娘,小猫儿要娘。」      徐娘头大:「这世上还有比老子更烦的!」      因为不停的赶路,他们错过了投宿,只能露宿一夜,晏冰昏迷中,徐娘哄晏茂已经筋疲力尽了,四仰八叉的躺在火堆边正哄着晏茂却直接睡着了,夜半忽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徐娘被从睡梦中惊醒,听到黑夜里传来的哀怨低泣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仔细分辨了一下才确定是从马车里传出来。      徐娘一惊,小晏可别出了什麽事儿啊!      她本想把怀里的小孩儿放地上,想了想还是抱在了怀里,悄悄的走到马车旁边,疑惑,这哭声怎麽听都像那丫头的啊。      轻轻敲了下车窗,哭声骤然停止,徐娘咳嗽一声,唤道:「小晏?」      车里没了声音,不一会儿,一个人影缓慢的下了马车,在月光之下,徐娘清晰的看到了女子秀美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心头跳了跳,「你这是……?」      晏冰叹息,双眸噙泪,眉间含愁,幽幽道:「我都想起来了。」      徐娘大喜,正要问她到底把东西放哪儿了,却听晏冰继续道:「徐娘。」只一声,就让徐娘的心往下一沉,这称呼不对啊!      「我都想起来了,我和小猫儿是被夫家抛弃的,我夫家姓楚,公婆不喜,丈夫不爱,寒冬腊月还要挑水砍柴洗衣做饭,我忍饥挨饿又受冻,努力做好儿媳妻子的本分,但还是在逃荒的途中被公婆偷偷瞒着我男人抛下了,徐娘,山迢迢水迢迢,可我和小猫儿却一定要回到夫君身边的,哪怕他待我不好,但终归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泪眼汪汪,一副小白花的受虐包子脸,柔弱可怜的哀求,「徐娘,你还愿意留下来帮助我们吗?」      徐娘风中凌乱了,她喉咙里梗着一口老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眼看要憋死,睡梦中的晏茂小腿儿猛的一踢,徐娘脸上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痛苦,苦逼的夹着双腿,慢慢的跪了下去。      晏冰感动的不能言语:「徐娘,你真好~」她幽幽的叹口气,望着月亮感伤道,「一个花银子请来的奶娘尚且如此,为什麽夫君他就不能好好待我呢。」      徐娘:疼死……老子了。      听晏冰自怜自艾哀叹遇人不淑命运多舛大半夜,徐娘才在极度困倦中靠着马车睡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就惊的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   「李家娘子!」      小茂儿缩在她怀里睡的正香,被一惊一乍的徐娘惊醒不说,还跟个小蚕蛹一样被抛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      小孩儿四仰八叉的躺地上,一脸晕乎乎的表情,倒是没摔疼,揉揉眼睛满脸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娘?」      徐娘脸扭曲了一下,心虚的左右看了看,急忙把晏茂抱怀里检查了一番,刚刚把小孩儿身上的草屑清理乾净,晏冰手里拎着什麽从远处走来,徐娘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嗯,很正常。      她递过来一只藤球,藤球里居然还装着两个小藤球,摇一摇哗啦啦响,晏茂的注意力被藤球吸引,抱着藤球学着晏冰的样子摇啊摇,听到响声高兴的直傻乐。      徐娘狐疑的看着晏冰:「李娘子,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晏冰愣了下:「昨天晚上有什麽事情?」      徐娘瞧她的神色不似作伪,心里直犯嘀咕,晏冰没把她的问话放在心上,催促她:「徐娘,车里有瓦罐还有米,你熬点粥,我们吃了好赶快上路,路上我们再好好谈一谈仇家的问题。」      徐娘无语,心道这丫头还真把老子当她佣人,使唤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哈。      可没办法,谁让之前告诉她的说辞是已经支付了许多工钱的奶娘呢,至於仇家的问题,徐娘仗着晏冰什麽也不记得,打算和之前一样尽情的忽悠她,然而不等她把早已想好的那套说辞告诉晏冰,第一波麻烦已经找上门来。      马车被拦住了,对方是三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皆骑着高头大马,青衣黑褂,佩刀,刀柄全都系着红绳,皆打着一种十分少见的绳结。      看到他们的扮相和武器,徐娘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麽快就被追上,显然超出了她的预计,做出一副惧怕的样子:「几位大爷……」      「我等乃是清虚教弟子,奉命追捕教中一名叛徒,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不会为难你等。」说话的是中间的一名汉子,态度还算有礼,视线从徐娘身上轻轻扫过,落在她身後的马车上,「车中是何人?」      「我家主子和小主子。」见晏冰没有出面说话的意思,徐娘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他们。      那汉子点点头:「女人和孩子?」      「正是。」      「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从京城来,往北疆边城投亲。」      「哦,你讲话不似京城口音,倒似乎是南疆那边的。」汉子眯了眯眼睛,「劳烦掀开车帘给我们看一眼。」      「这……」徐娘为难,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三名汉子全都没有表情的看着她,看样子没有商量的馀地。      「什麽时候官府之外的人也有权利盘查行人了?」正在徐娘为难的当口,车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子冷清的质问声,「清虚弟子?该不会是强盗吧?若是碰上强盗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徐娘,帘子掀开给他们看,若能躲过这一劫以後遇到自称清虚弟子的一定要绕着走,若躲不过去那就只好认命了,谁叫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呢。」      「哎,好。」徐娘眼里露出点笑意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清虚教的做派,他们自诩被官府百姓认可的名门正派,把声名看的比什麽都重,欺负弱小女子的名声他们可不敢担上。      果然,不等徐娘的手碰到帘子,为首的那名汉子立刻道:「且慢!」他抱拳道,「是我等唐突了,万望夫人莫怪。给马车让路。」几人驱马让到路边,眼睁睁望着马车离开。      三人目送马车远去,三人中的其中一个道:「老大,就这麽放她们走了?那叫徐娘的一定是徐烦那家伙易容的。」      被叫做老大的汉子冷哼一声:「我自然知道,但车里的女子不知道和徐烦是什麽关系,不能让清虚教因为你我担上一点污名,既然已经追到了他的行踪,就不怕他跑了。」他阴险一笑,「二平,迷香带了吗?」    ☆丶包子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小白菜的暴虐夫君   提心吊胆两三天,没发现清虚教的人有任何动静,徐娘这才敢松口气,心怀侥幸的想他们大概是没认出自己。      谁能想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把自己易容成一个大胸奶妈,而且还真干起奶妈的事情来。      徐娘——应该叫徐烦,乐呵呵的认为自己时来运转,也终於有心情来考虑逃脱追捕之外的其它事情,比如小晏的脑子。      他至今不知道那天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那姑娘到底发生了什麽,但能肯定的是赶车逃出城的那天他粗鲁的架势让她的病情加重,证据就是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发作一次的「怨妇妄想症」,她一到晚上就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被公婆丈夫抛弃的小媳妇儿,编造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悲情故事,拉着徐烦给他讲,一说就是大半夜,第二天醒来偏偏什麽都不记得。      徐烦苦不堪言,却不能不听,更不能打断他,否则他觉得自己会被苦情小晏的泪水给淹死。      他後悔不已,试图为晏冰治疗,但晏冰脉象之乱是他闻所未闻,诡异复杂的让他有种想撞墙的冲动,早知道那天他驾车的时候就小心点了,脑袋这玩意儿真的不能乱磕乱碰的,徐烦加快速度,   想尽快赶到南疆找他师父,希望他师父能治好晏冰的怪病,否则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知道这姑娘到底把他的东西给藏到哪里去了。      晏冰不知道徐烦的想法,她只是感到「徐娘」对他们「母子」的照顾越来越贴心周到,对他们关爱有加尽心尽意,晏冰愧疚的反思自己,真不该认为徐娘是个欺负主人的恶仆的,虽然偶尔脾气不大好,但就和徐娘自己说的那样,心地是善良纯洁的。(……)      为表示亲近,晏冰改口和小晏茂一样亲切的称呼徐烦为——「奶娘~」。      徐烦抖了抖胸前的两坨假东西,面无表情的自我催眠:我是奶娘。然後拿着他针灸的装备,准备   去给晏冰施针——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不会让她的病情加重。      一推开晏冰的房门他就察觉到不对劲,有迷香!还是他做的,心里操了一声,他不甘不愿的噗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清虚教的三个男人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打开门窗让迷香的味道散去,为首的男人笑着用脚尖戳了戳徐烦:「三燕,扛着他,辛苦了两个多月,总算能回去覆命了。」      「老大,这两个呢?」二平指了指床上的小晏茂和晕倒在床边的晏冰。      「嗯。」男人想了想,「把包袱里的银两拿走,伪装成徐烦卷脏潜逃的假象,记得去徐烦的房间里把他的东西收拾乾净。」      二平道了声好,抬脚正往外走,动作忽然僵住。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文质彬彬神色平静的男人,正在翻包袱以及检查徐烦易容的老大和三阳也都僵住了,他们有些意外,为防止万一,整个客栈里除了徐烦的房间他们都放了迷香,不可能还有人醒着,这男人是谁?他什麽时候出现的?      场面僵住,气氛凝滞,两方人马谁也没轻举妄动。      片刻後,门外的男人先开了口:「贼?」他眉毛上挑,平静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眼里带着嘲讽的冷笑,五官的线条越发的冷硬,透着一股让人胆颤的严厉和危险,他缓缓的扬起了手,门内三个男人在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时脸色终於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把弩,不是普通的弩,而是被朝廷管制,从三年前那场战事後管制越发严格,只有一部分军人和特殊身份的人才能随身佩戴的连发弩,它发射时犹如传言中的暴雨梨花针,但比暴雨梨花针更加可怕,几十枚钢珠以可以轻易穿破铜墙铁壁的力量几乎同时发射,这样近的距离,从未有人能从弩下逃脱。      流年不利。      老大放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松开,他做出不抵抗的配合姿态,道:「大人,我们只是在抓捕叛逃者,并非贼人,并没有想过伤及无辜。」      「但已经殃及无辜。」男人声音冷硬,身姿笔直坚定,他的形容气质很容易让人想到训练有素的军人,「证据。」      没证据,本来徐烦脸上的易容可以作为证据,但徐烦易容术高超,没有特殊的药水别想在短时间内把他的易容去处。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证明的方法,不过,这人未必会同意,老大心底无奈的叹口气:「这是个男人,我可以脱了他的衣服给你看。」      男人不为所动:「你觉得我会答应?」      果然。      「大人想怎样?」明白今晚的任务算是泡汤了,老大索性放开徐烦,大不了过了今天晚上等这位大人离开之後再来抓徐烦,虽然他们已经打草惊蛇可能会多花点功夫,不过只要盯紧了这家伙不然他逃跑总会有机会的。      「滚。」男人开口,「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是,大人。」老大挥手,「我们走。」有资格穿常服还佩戴连发弩的军爷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对象,这是大尧的百姓都明白的常识。      确定三人都远远地离开了,男人才收起了戒备的姿势,走到了房间里,习武的人多少懂得一些医理,他蹲下去正要给徐烦把脉以确定他的情况时,徐烦猛然睁开了眼睛,利芒乍现,看到男人的脸时有些惊愕的怔了一下,一咕噜爬起来戒备的望着男人。      男人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路过,看到有贼,顺手赶跑了。」      徐烦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的连发弩,眼睛闪了闪,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多谢军爷相助。」      「那位姑娘……」      「坏啦!」徐烦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他自个儿弄的迷香最清楚其中的功效,这玩意儿别管是劣质的还是高级的吸了对身体都没什麽好处,如果是普通人还没什麽,可晏冰这个情况却叫徐烦不得不担心,於是也顾不得和男人周旋,一阵风的跑过去把晏冰抱到床上拿出针来就给她扎。      晏冰悠悠转型:「奶娘……怎麽啦?」      白天的晏冰说话时口吻虽然温和,不过声音略显冷清,给人的感觉比较沉稳一些,徐烦一听她迷迷糊糊还有些娇憨感觉的声音就知道这绝对是犯病中。      她扶着额头坐起来,带着轻微的鼻音说道:「我梦到……夫君!」她瞪大眼睛盯着徐帆身後。      徐烦一哆嗦,颤巍巍的回过头,男人依然笔直端正的站着,严肃冷厉,听到这声「夫君」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冷静的说道:「夫人,你认错人了。」      晏冰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心脏颤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空白着,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喃喃道:「楚略……」      楚略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晏冰,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徐烦急忙道:「军爷莫怪,我家主子她有点……」他背着晏冰,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晏冰回了神,完全不记得刚才喃语的两个字是什麽,泪眼汪汪的看着楚略:「夫君。」      楚略了然,的确不太正常,他表示理解,冲徐烦道:「没事我便回去了。」      「唉,好,军爷慢走。」徐烦堆笑送客。      晏冰咬着衣袖凄凄惨惨的说道:「夫君,你不要猫儿和……」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自称,思维卡了一下,福至心灵,不由自主想到「良初」二字,脱口而出,「夫君不要猫儿和良初了吗?」      楚略的脚步骤然顿住,猛然回身,表情透着震惊,射向晏冰的目光锐利的近乎凶狠,还有一丝被冒犯的震怒和狠戾,他大步晏冰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说什麽。」      徐烦被他气势所摄,条件发射的往後缩了一下,随後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被对方一个眼神就吓到了未免太没出息了!      还有啊……虽然你是军爷你很牛叉,但小晏是老子要罩着的人,你敢欺负她?!奶娘在此!      徐烦一挺胸:「军爷,你……」      「闭嘴。」楚略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简单的「闭嘴」两个字,蕴藏着危险的警告,他看着彷佛被自己吓坏了抱着徐烦的手臂瑟瑟发抖的晏冰,尽力忽略了心中的荒唐感,沉声问她,「你叫我什麽,你自己叫什麽?」      「夫君,别打我,都是我不好。」晏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模样分外可怜。      不是她,根本不是她,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样的人,怎会如此软弱?      理智这样告诉他,可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拚命的喊,你再看一看,看看她现在的表情,不是和那时候一模一样吗?你感觉到了熟悉,不是吗?想想她说过的话,想想她曾经有过的经历,在她身上,没有什麽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不打你,你告诉我,我叫什麽名字,你叫什麽名字?」他嗓音柔和,吐字艰难,徐烦壮着胆子刚说了一个「军」字,就立刻被他拎着扔到了门外,然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马上门又被打开,那张表情可怕的脸止住了徐烦即将出口的叫骂声,他听到这位军爷用一种十分让人信服的声音保证,「我不会伤害她。」      然後徐烦又被关到门外了。       ☆丶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隔日更   徐烦死死盯着紧闭的两扇门板,半晌後,他吐出一个字:「靠!」      他烦躁的抓抓脑袋,在墙角蹲了下来。其实他看得出来,小晏不正常归不正常,但那样的眼神分明是认识楚略的,不但认识,还十分熟悉,那种不经意流露的感情才是深刻在灵魂当中最真实的反应。      他阻止她,告诉楚略她只是脑子不正常,是不想节外生枝,显然他失败了,还是节外生枝了,那个男人力量强大丶果决,不容拒绝,而且还是十分的敏锐,他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引起那个男人的怀疑,怕是连在小晏身边呆都呆不下去了。      那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和整个清虚教作对偷出来的东西可就永远得不到了。      门内。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在床边蹲下,微微抬起头仰视她,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可怕,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告诉我,嗯?」      晏冰有些稀奇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咬了下嘴唇,小声道:「夫君就是夫君……名字嘛……」她皱着眉毛认真想,「我夫家姓楚,楚……」她无意识的咬着手指头,「伯纯还是楚略啊,夫君唤我晏冰又唤我良初,我们都有两个名字的。」      这不可能。      楚略想,拳头却不自觉的握紧,「不是两个名字,一个是名,一个是字,我名楚略,字伯纯,我没有妻子,但曾有一位至交好友,晏冰,字良初,他原是男儿身,阿爹阿娘唤她为……」      「七郎。」晏冰神情恍惚,「她并非男子,她本就是女儿身,只是投错了胎,忘记喝孟婆汤罢了。」      「你……」楚略激动的抓紧了她。      晏冰被弄疼,啊的一声痛呼出来,眼里的茫然褪去,一片清明之色,看着半跪在自己身边并且还紧紧的抓着自己手臂的男人,她愕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沉下脸厉声喝道:「放开我!你是什麽人?!」      失而复得的喜悦尚未在身体里完全蔓延来开,晏冰的这句「你是什麽人」以及那全然陌生的眼神让他有种在寒冬腊月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他立刻放开了晏冰的手,像是被迎面重重击了一掌似的仓皇的後退了几步,他失态的望着晏冰,心里充满了困惑与恐慌,那种无所适从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他的神色显得有些狂乱,晏冰护在晏茂身边,戒备丶冷然的望着他,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      当然,那里什麽也没有,本来是应该有一把佩剑的,晏冰因为自己的动作脸上闪过一丝摸不着头脑的困惑,而楚略却无比清楚她的动作所代表的意义。      不会有错,是她!前一刻她还唤他「夫君」,现在却把他当做敌人,即使理智上明白这其中必然有什麽隐情,但楚略还是被她的动作给刺伤。      他转身大步离去,打开门走出去,徐烦被他身上的煞气惊的寒毛倒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男人的声音低沉丶压抑,他正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要知道,她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会   变成现在这样。」      徐烦当然不敢告诉他是自己驾车太猛让晏冰脑袋受罪导致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他说了,他觉得这个男人会把自己给捏死,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妥当的说法:「我是一个月之前被李家娘子雇佣的奶妈,後来没几天李家娘子就突然变成这样,我只是出了趟门,不知道到地方发生了什麽事。」      「你懂医术,下盘稳当,习过武,易容术高超,是男人,清虚教叛徒……奶娘?」楚略声音起伏不大,平稳丶沉着丶流畅的叙述事实,他每说一点,徐烦的心就往下沉一点,楚略说完,徐烦已经满头冷汗,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提着他的衣领迫使他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让我知道,是你连累了她。」      他言尽於此,松开徐烦的衣领,後退一步,静静地望着徐烦。      徐烦顺着身後的柱子滑到了地上,咽了口唾沫道:「我对楚夫人忠心耿耿,她的病我能治好。」这是屁话,他没本事治好晏冰的病,忠心耿耿根本就是扯淡,那是在他遇到楚略之前,今天之後,他必须得把刚刚说过的P话变成大实话!      楚略抬腿,旋风扫落叶,从徐烦头顶横扫而过,他压根儿就没打招呼,也没有任何的预兆,忽然就这麽一脚踢在徐烦靠着的柱子上,卡嚓一声碗口粗的木头拦腰折断,木屑乱飞,回廊上的屋檐塌陷了一块,瓦片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徐烦嗷嗷叫着狼狈逃窜,但还是被掉下来的瓦片在脑袋上砸了好几个包。      楚略已经利落的转身回了房间,只给徐烦留下一句:「做好奶娘的本分。」      徐烦:「卧槽,我恨高手,我恨当兵的。」      晏冰躲在门口偷看,见楚略回来立刻跳起来往床边跑,她好歹明白这个男人应该是认识她的,从他威胁「奶娘」的态度来看,自己对他貌似还挺重要的。      但老实说,晏冰对他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可怕的家伙,那麽暴力,发起脾气来好恐怖,她打不过的。      她冷静的看着他,在楚略说话之前先开了口:「你是什麽人?我们之间是什麽关系?」      楚略望着她,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已经死了的人重返阳世,悲的是对方前尘尽忘……不,不全然是前尘尽忘,想起晏冰刚醒来对待自己的态度,至少她还记得自己,而「夫君」……那时他们被埋在废墟下,她命不久矣,把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秘密告诉了自己,她问他,若她没有错生为男子,若她是个女孩儿,他们能在一起吗?      鬼使神差的,楚略定定的望着晏冰,说了生平第一个大谎话:「我是你夫君,我们之间是夫妻关系!」      晏冰心口像被烫了一下,一下热乎起来,她望着楚略,本来冷清镇定的眼神变得不自在起来,她把头发挽到耳後,偏着头,露出红红的耳朵,望着因为迷香的缘故睡的沉沉的晏茂,哦了一声,道:「那……这是我们的儿子?」      楚略:「……」哪来的孩子?!他危机感顿起,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若晏冰的这个身体已经嫁人了怎麽办?楚略眼神一寒,抢过来!      他敛眸隐去眼中的杀气,神情平静温和的抬起头:「你等等,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他转身,袍子在身後扬起一道颇有气势的弧线,大步流星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晏冰听着外面传来男人低沉急速的声音,有些疑惑,但很快对方就回来了,这次他从内到外都平静了很多,瞥了眼床上的晏茂,冷静道,「这孩子身份有些不寻常,但并非你我所出,我们没孩子。」      晏冰:「啊。」小猫儿不是她儿子,这叫她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什麽,总之有些受打击。      却听楚略紧接着说了句:「但我不介意你为我生一个。」      这是理所当然的,可对晏冰来说楚略其实就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虽然偶尔会因为他的声音他的言辞行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不过在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听到「你给我生个孩子吧」这种意思的话,是个人都会……呃,别扭吧?      对了。      「你……叫什麽?」      楚略:「……楚略,谋略之略,字伯纯,京城人士,现居南疆……和岳父岳母。」      「岳父……」晏冰怔了一下,「我爹娘?」      「嗯。」楚略神情柔和,「别担心,他们很好,只是很想念你。」楚略打算在她的怪病治好之前隐瞒她曾两世为人以及死而复生(借尸还魂)的事实,免得再刺激她,却不知道在晏冰的潜意识里她是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楚略的忽然出现以及纷扰而来的信息让她脑子里暂时没办法思考其它的东西,等过几天她冷静下来,其中的漏洞和疑点就不是楚略想隐瞒就能隐瞒的了的。      而楚略的幸运之处恰恰在於晏冰的怪病,晏冰想通各种疑点漏洞推测出一部分事实的大前提是——这姑娘的脑子是正常的。=口=      「你别想太多,累了就睡上一觉,等明天你醒来我就带你回南疆见阿爹阿娘,好吗?」楚略想对晏冰表现出更多的亲近和关怀,但她对自己还是陌生的,楚略怕吓到她,影响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晏冰的印象就是这家伙是个暴力分子,可怜的楚略),所以只是克制的站在不会让晏冰觉得唐突的安全距离之外,用最他这辈子都没用过的温柔语气说道,「我会在外面守着,不用怕。」      晏冰心里涌起一丝异样感,不是因为对方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而感动,她很想扔给这男人一面镜子:快看你的表情,简直就像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的给他媳妇儿摘花往头上戴,充满了诡异丶违和感,惊悚效果一流。       ☆丶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夫君心力交瘁   第二天一早,整座客栈的人都因为迷香的原因睡了懒觉,楚略直接借用了客栈的厨房,吩咐徐烦:「给夫人做早饭,三人份的,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快点。」      徐烦不抱希望的问:「两个大人指的是谁?」      「我和夫人。」楚略左看右看觉得徐烦特不顺眼,不知哪根筋被挑起,忽然和徐烦算起账来,「居心不良,男扮女装,跟在夫人身边这些日子,你都看到了什麽?」      正常的问法难道不应该是「你都干了什麽」吗?      徐烦脑袋猛摇:「小人什麽都没看见,真的,我用我的脑袋发誓,夫人虽然当我是奶娘,但不喜欢外人近身……那个,你懂,我很规矩的。」      「是吗?」楚略冷哼,「你的脑袋我不感兴趣,但你肚脐下三寸的东西我很有兴趣。」      徐烦夹紧了腿:「男人何必为难娘娘腔。」他翘起兰花指,「爷,早饭还做吗?」      楚略被他毫无下限的自毁形象委曲求全给雷的虎躯一震,受不了的看着他:「做,赶紧做,做好了送到楼上,你TMD给老子好好说话,再翘兰花指我剁了你的爪子。」      徐烦委屈的瞥他一眼:「真难伺候。」捧着饱受摧残的小心肝转身生火做饭去了。      楚略来到楼上,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有水声,晏冰起了?他轻轻敲了敲门:「良初?」      急匆匆的脚步声快速接近门边,楚略站好,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器宇轩昂的背光而立,修眉俊眼气质卓然不减当年「京城第二美男子」的风采——排第一的是他目前的老婆。      「夫君~」      软糯的声音,怯生生的表情,愣是把楚略展开了一半的微笑给卡那儿,他心里一抽,嗓子里彷佛被什麽给堵上了,看着不安的捏着衣摆正偷眼瞄他的晏冰,陡然涌起一阵无奈的心酸,还有浓浓的疼惜与怜爱。      若阿爹阿娘看到她如此,不知会有多伤心。      反正他此次出门是有要事办,阿爹阿娘也知晓他短期之内不会回去,不如先把良初的怪症治好再回家,信也暂时不要写了,免得二老牵肠挂肚寝食不安。      三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如此想着,他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晏冰受了惊吓一样躲开迅速抱头:「夫君别打我!」      「我怎麽会打你。」楚略愕然,他深吸一口气,「良初,别躲我好吗?过来,我不会对你怎麽样,你是我的妻子,你又忘了吗?」      然而晏冰却像是听到更加恐怖的话一样,脸上的惊惧更多了,她一副明明很想拔腿逃开却因为不敢反抗硬生生忍住的害怕模样,点点头:「我丶我没忘……我我我相信夫君。」      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儿,楚略忍了忍,默默收回了手,後退几步,然後很伤心的看到晏冰的恐惧明显消退不少。      晏冰泪眼汪汪,已经完全进入一个包子妻看到暴虐夫君应有的反应,逆来顺受因为惧怕而不得不做出讨好的模样,小声徵求他的意思:「夫君,我们出门在外,还要我劈柴挑水洗衣做饭吗?」   楚略心伤,怜惜她尚在犯病中,决心用无限的温柔与关爱来让她放下防备和惧怕,於是态度更好,柔声道:「不用,以後这些粗活都不用你干。」他艰难道,「我已经改过自新……」      话说不下去了,晏冰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全写在脸上——你开玩笑吗?!那是听人告诉她「母猪上树了」的表情,随即这种表情变成了困惑丶狐疑以及更大的惊惧——一定有阴谋!      楚略:「……」      晏冰鼓起勇气:「夫君,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後都乖乖听话,我没有觉得夫君不好,不用改,真的……夫君最好了……你想打我就打我,你想骂我就骂我,我不会反抗,真的……」      「我说了不会对你动手!」楚略忍无可忍的大声打断她。      晏冰抬头挺胸里正站好,大声道:「是!」她大大的松口气,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楚略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晏冰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对嘛,夫君就该对我凶巴巴的。」      她放心是因为楚略「凶」她,不是因为相信楚略「我不会对你动手」的保证。      楚略感到一阵无力,他没办法再面对晏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离开,徐烦不知道在拐角处偷看   了多久,拦住心神疲惫的楚略,咳嗽一声:「爷……」      「她常常这样犯病?」楚略蹙眉打断他。      徐烦不自在的拖了一下沉甸甸的假胸,楚略眼角一抽,凉飕飕道:「你还能更猥琐点吗?」      徐烦一呆,有些茫然:「我怎麽猥琐了?」      「别废话!回答问题!」      徐烦:「……没有,这是她第一次白天犯病,昨晚本该给她施针一次的,但後来被打断了。」他没敢把晏冰病情的恶化可能是迷香影响说出来,本能的趋利避害,把自己放在一个无辜者的位置上。      晏冰病情恶化他也十分着急,再这样下去这姑娘哪一天彻底疯掉了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他忍辱负重还被这个暴躁的男人各种压迫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接下来的话倒是带了十成十的真心与关切,「只要继续给她施针,就能恢复到昨天之前的状态,不会继续恶化,只是有一点,夫人犯病的时候还望您能顺着她点……」      「我哪里没顺着她?」楚略说起这个就来火,「我待她好她却当我是豺狼虎豹,别跟我说废话,说点有用的!」      徐烦也想吼回去,不过没胆子,只能忍气吞声的笑呵呵道,「您误会小人了……」      「以後自称奴婢。」      徐烦:我靠靠靠靠靠!他堆笑,「是,您误会奴婢了,奴婢让您顺着夫人的意思不是对夫人好……而是,扮演好夫人想像当中丈夫的角色。」      楚略:「你让我扮演一个混蛋?」      「正是。」你丫本来就是个混蛋,「夫人病发完全沉浸在自己构想的世界里,无论您做了多大的努力对她好她都只会当你别有用心,是在想更加可怕的法子整治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心神不宁只会加重她的病情……您对夫人的态度坏一些,夫人反而更放心。」      楚略沉默了很久:「你能把她每日发病的时间控制到几个时辰内?」      「我只能让夫人和以前一样,只在入夜後犯病。」明白楚略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徐烦才松口气。   这之後楚略没再去见晏冰,直到他们退房上路。      晏冰牵着小晏茂下楼,看到已经等在马车旁边的楚略後满脸的惶恐:「夫君对不起我迟到了……」      小晏茂好奇的看着这个多出来的男人,扯了扯晏冰的衣角:「娘,他是谁呀?」      晏冰捂着小晏茂的嘴巴:「别乱说话啊猫儿,快叫爹爹!」      小晏茂「哦」了一声,乖乖的喊:「爹——」      「不用。」楚略是清楚这孩子身份的,哪里能让他叫自己爹,一脸牙疼的阻止了他,晏冰捂着心口痛苦的看着他,「夫君,猫儿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不信你可以滴血验亲!我从来没有背叛——」      「闭嘴!上车!」楚略冷声打断她,「谅你也不敢背叛我。」他状似冷漠,其实一直在仔细观察晏冰脸上的表情,即使知道这只是演戏做不得数,心里还是充满了对晏冰的愧疚感。      晏冰被「骂」了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放下心来,先把小晏茂送上车,然後讨好似的问楚略:「夫君,我扶你上车吧?」      楚略下意识道:「不用,来,我帮你……」然後看着晏冰一脸的惊惧顿时内伤了,咬牙加重了语气,「爷有手有脚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女人帮忙,走开!我自己来。」      晏冰表情轻松起来,柔顺道:「夫君骂的是。」      短短几句对话,楚略却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徐烦忍笑忍到胃抽筋,哈哈哈哈,敢欺负小爷,报应来了吧!混蛋不好当吧?滋味不好受吧?灭哈哈哈,您就继续难受着吧,路还长着呢!      但徐烦少算了一点,楚略一直对他抱有怀疑,不然也不会明知他干过的那些事情还把他继续扣在身边当奶娘,最重要的是楚略看他很不顺眼,楚略不痛快,他难道还能好过?一定会频繁的被楚略找麻烦的。      路还长着呢。      邻近中午的时候晏冰在车上睡着了,徐烦趁机给她施了一次针,晏冰醒来的时候恢复了正常,发现自己在车上十分惊愕,发病的那段记忆她根本没有。      楚略绷了一路的神经这才敢松懈下来,把她的怪病选择性的说了一部分,至於她病发後性情大变以及那些令他备受折磨的言行思想则略过不提,再三保证她并没有在病发的时候做任何不合适的事情,还是和平时一样,仅仅是不记得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而已。      「能治好。」楚略向她保证,「我一直都在。」      徐烦奶娘也信誓旦旦的安慰晏冰:「主子,你放心好了,奶娘我医术一流,已经用银针把你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我再给你配上一副药,每天晚上睡觉前喝一碗,保你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天亮。」      假如楚略能提前预知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一定马上捏死这个大言不惭的「娘娘腔」。    ☆丶抖M   晚上投宿客栈,晏冰吃了徐烦给的药就直接睡下了,楚略则和小晏茂一起睡在外间的榻上方便照顾晏冰。      前半夜无事,後半夜时楚略警觉的感到有人过来,警惕的睁开双眼,手握住了枕边的刀柄,不动声色的看着旁边的黑影,片刻後,楚略轻问:「良初?」      黑影「嗯」了一声,期期艾艾的唤:「夫君~」      楚略紧绷的神经和肌肉松懈下来,他起身点燃蜡烛,惊觉晏冰是跪在矮榻边上的,那种表情……又犯病了!      徐烦,行啊。      他默默地记了徐烦一笔,忙走过去扶晏冰:「起来。」然而晏冰不肯,身体不配合的使劲儿往下沉,挣开楚略的手臂,仰着脸泪盈盈的望着他,双手递过去一根细细的藤条:「夫君,给你。」      「哪儿来的藤条?」楚略头疼,一时之间忘记了徐烦的叮嘱,晏冰的样子让他觉得心疼,语气温和的哄道,「良初,听话,快起来,跪着腿不疼吗?」      晏冰忽然扭开头,脸对着身边虚空的位置,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语气充满了不安和恐慌的说道:「他今夜如此反常,不打不骂,定然又想到了折磨我的新玩法,哎,这可如何是   好?」说完她转过来迎着楚略的目光继续说,「夫君,我不疼,你丶你开始吧!」      楚略低声问:「你刚刚,是在和谁讲话?」      晏冰满脸茫然:「夫君,我没有和谁讲话啊。」      楚略脊梁上陡然窜上一股凉意,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说他原本是不信的,但那是在晏冰告诉他转身的秘密之前,也是在亲眼看到晏冰「借尸还魂」之前,大半夜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黑影不声不响的杵在你床前,接着又神神叨叨的对着虚空说话,就算是楚略也有些毛毛的感觉:      「你刚才不是说『他今夜如此反常,不打不骂』吗?我都听到了,你在和谁说话?自言自语?」   晏冰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惊骇的望着楚略,扭过脸对着方缠的虚空语气急促的说道:「他如何听到我心中所想?难道夫君竟有读心之术吗?」      楚略:「……」明白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从晏冰手中把藤条拿了过来,松开她的手臂,脊背笔挺的站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冷下声音:「起来!」      晏冰眼睛一亮,对旁边说道:「果然是错觉!这下我就放心了。」她窃喜,利落的站起来,看到楚略脸上冷漠的神情後,咬了下嘴唇,脸上的喜色淡去,磨磨蹭蹭的问,「夫君,要开始吗?」      楚略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僵着脸点点头。      虽说二人对外宣称是夫妻,不过一方面,楚略自个儿明白那是他出於某种私心对晏冰说的谎,而另一方面,在晏冰看来她的「丈夫」对她而言基本上是个陌生人,因而两人虽然同处一室,却不约而同穿的整整齐齐,均是和衣而睡。      晏冰的手放在腰带上,楚略开始没明白她这个动作的含义。      两人相隔有三尺远,晏冰抬眼怯生生的偷瞄他一眼,楚略诡异的观察到她犯病时对自己只有畏惧和怯懦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堪称羞涩的表情,顿时头皮都炸了起来,骨头麻酥酥的,他抖了   抖,不自在的看着别处,因而当他听到衣服摩擦的瑟瑟声时奇怪的看过去时,见到的就是晏冰脱掉了外衣解开了裙子正在解里衣带子的画面。      「你作甚?!」楚略惊悚,顾不得徐烦「一切都要顺着她的想法来」的叮嘱,整个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声音都变了调子的叫道,「停丶停下!」      一向听话的晏冰这次没有理会他,对着旁边说道:「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若是听他的停下,待会儿他定然又要蛮不讲理的辱骂我。」里衣剥落,雪白的臂膀暴露在空气里,上身只着肚兜的女子动作麻利的解着亵裤,楚略抖着手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晏冰一声不吭的软倒在他怀里。      楚略低头扫了一眼就忙挪开视线,面颊飞起一抹红晕,尤其是手掌触碰到的女子细腻柔软的肌肤,更是让他心跳加速响如擂鼓,他不敢磨蹭,慌慌张张把她抱到床上,扯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给她盖上,这才松了口气,一抹额头,居然都是汗水。      他来回的在房间里走着,最後站到窗边把窗户推开,扑面而来的凉风让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   些,他忍不住往床上看了一眼,心情复杂不知是个什麽滋味,猛地一拳砸在墙上,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过身大步离开。      楚略径直来到徐烦的房间,暴力的一脚踹开门,徐烦惊醒,什麽都没看清楚就被人从床上拎了起来,那人扯开窗户,抓着他的前襟粗暴的让他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窗外:「你给她喝的是什麽?!」      楚略?!起床气让徐烦忘了对楚略的忌惮,暴躁不已的破口大骂,「疯子啊」「草你大爷」之类的脏话不要钱的往楚略身上扔,楚略眯了眯眼睛,手指掐住他的喉咙,徐烦顿时没声了。      隔壁的窗户打开,睡眼惺忪的男人骂:「吵什麽吵——」他看到这边的情形,顿时闭了嘴。      楚略看也没看他,「滚。」那人缩回脑袋「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楚略眯眼瞧着脸红脖子粗直哼哼的徐烦,轻声道:「脾气见长啊,奶娘。」      徐烦瞬间安静,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楚略的劲道要把他的脖子给捏断了,徐烦连忙瞪大眼睛看着他,试图把「我错了请原谅」的求饶信息传递给楚略,楚略松开他的脖子,不管徐烦的咳嗽声到底有多剧烈,扯着他的衣襟把人拉到跟前,嗓音低沉,透着叫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徐烦,你严守的秘密和你的小命哪个重要?」      徐烦一个激灵,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卧槽啊,这男人到底知道些什麽?!他大爷的简直就是超级大变态啊!      ……还是他智商太低不会演戏?      「爷……小的能有什麽秘密……这个,好吧,谁都秘密,可绝对和夫人无关,是这样的,有个对小人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被夫人给藏起来了,所以小人才迫切的希望夫人的病能尽早痊愈然後把东西还给小人。」他嗓子发疼,楚略的那一下到底伤到了他的喉咙,妈的,这男人太狠了,他暗地里咒骂了楚略几句,满脸堆笑的说道,「您真的不用担心小人会伤害夫人的,我保证我的针灸和开的药都没有问题!」      东拉西扯,避重就轻,总之那东西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秘密和小命比自然是他的小命更重要,但若他说出这个秘密,等待他的下场恐怕比丢了性命还可怕!      开玩笑,怎麽可能就因为楚略的一句威胁就把秘密说出去?哼,要不然就杀了他好了,杀了他这家伙甭想再治好小晏的病了。      徐烦死猪不怕开水烫。      「徐烦,你知道清虚教是为皇室效忠的吧?」楚略神色平静,「你不妨猜猜以我的身份能不能打探到清虚教的内部消息,我问你话,不是想知道,而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给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你大爷的,想哄老子上当吧?!老子偏不如你的愿!徐烦谄笑:「小人对您自然是忠心耿耿。」      楚略发出一声饱含轻蔑的鼻音,他只提醒了一句:「你好好想想,京城有几家姓楚的。」      京城丶姓楚丶有资格拥有连发弩,尤其是还长了一张祸害无知少女的……小白脸!      他的确知道一个。      徐烦的吊儿郎当在意识到对方身份的时候不见了,如果真是他,那……各路神佛啊,他现在做抱大腿会不会太晚了?      「楚爷,我全招。」徐烦没骨气的妥协了。      ……      问完话之後,楚略回房,他看着还静静的呆在地上的一堆衣物,挣扎许久,把它们捡了起来送到内室,然後,一件一件的给晏冰穿上。      晏冰像个布娃娃一样乖乖的任他折腾,但这个布娃娃未免太大了些,也太重了些,等楚略把上衣裙子都给她整理好以後,满脑袋都是汗水。      把人放在床上摆好姿势後,楚略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望着睡的死沉死沉的晏冰,他忽然笑了一声,忍不住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看着她自动张开嘴巴继续呼吸,心里好笑,松开她的鼻子合上她的下巴,嘀咕一句:「真能折腾。」      他想,若有一天晏冰恢复了记忆,他一定会把她这时候做过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她,那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楚略心情稍好,安心睡下。      但楚略没有想到的是,他期待的那一天竟然会如此快的到来了。      因为大半夜折腾的太狠,楚略比往日醒来的要晚一些,小晏茂敞着肚皮呼呼睡的正香,那麽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他吵醒,楚略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看到安安静静的坐在鼓凳上的晏冰时愣了下:      「良初?」      晏冰抬眼,静静地注视着他,楚略心脏一缩,彷佛感觉到了什麽,他看着晏冰站起来,缓步来到他面前,低下头凝视他,轻轻唤道:「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别高兴的太早了楚大爷…… ☆丶艳鬼   「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话出口,他心里懊恼的想,这不是废话麽,不然她为何唤自己「将军」,本该是「夫君」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好像两人之间的亲近因为晏冰记忆的恢复荡然无存,回到了之前的模式——和气,但隔着距离。      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麽,晏冰神色平静的点头:「嗯,醒了就想起来了。」      「那你……失去记忆的这段日子……」楚略说话难得吞吞吐吐起来,他不确定晏冰对这段日子的   经历还记得多少,他谎称两人是夫妻的事情,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吗?她会不会怪自己?      晏冰盯着他:「都记得。」包括李欣儿——也就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记忆,她也有的。      楚略脸上燥得慌,眼神游移,心虚的不敢和晏冰对视:「那昨天晚上,你……」      晏冰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打断他:「昨天晚上怎麽了?」      楚略看她的脸,惊讶的问道:「你不记得?」      晏冰微微蹙了下眉,垂着眼皮认真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满脸的茫然:「想不起来,没印象,我以为自己睡下後就没醒过,怎麽了?」      楚略怎麽会傻到告诉她发生了什麽,心里窃喜,面上十分正经的摇摇头:「没什麽,你从床上摔下来了而已,你睁了一下眼睛,我以为你是醒的,还有……」他轻描淡写,「是我把你抱上床的。」他故作平淡,却不知道在旁观者看来这句话里别扭的想证明些什麽,或者邀功的意味有多明显,彷佛加了後面的一句话就能表明他们两个的关系有多麽不同寻常一般。      晏冰深深的注视着他,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神色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无波,「嗯」了一声,诚恳的道谢:「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略总觉得晏冰刚刚的表情有些奇怪,彷佛大有深意,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他倒是想从晏冰表情的细微变化里分析出点什麽来,但现在的晏冰可不是失去记忆懵懵懂懂的女子,她曾为官五年,和在边城为将的自己相比,她更善於掩饰,深藏不露。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相顾无言。      「将军。」晏冰轻轻开口,楚略打断她,沉声道,「我已辞官,不是将军了,你唤我……」      「夫君?」晏冰抬眼,似乎只是单纯的问句。      而楚略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晏冰平静的说道:「我说了,从我……还魂以来,发生过的事情,都记得,自然也包括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了。」她凝视着他,镇定的质问,「莫非你在骗我?」      楚略要是还不明白这是什麽意思,那他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大傻帽!      「没骗你。」他语速飞快,「岳父岳母已经答应,早把你许给了我,你死是我的人,活了自然还是我的人,事实上……」他强调,「我们举办过冥婚。」      岳父岳母?冥婚?晏冰动容的注视着楚略,记得他说过和爹娘居住在边城,这麽说,他其实代替自己在爹娘身边尽孝三年。      他本来无需如此,他没有对自己承诺过什麽,更加不欠自己的,但他却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不但代她侍奉爹娘,还和一个已死之人结了冥婚,若她没有死而复生,他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就这麽过下去?      「为什麽?」晏冰不解,「你说过……不喜欢男子。」只是因为她临死前的表白吗?      「我不知道。」楚略反而笑起来,表情说不出的轻松,眼神柔和注视着晏冰,眸子里含着动人心弦的情意,「总之就是动心了,没想过为什麽。」      谁知道晏大人虽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实则有一颗真真正正的女儿心,装载着一个女子灵魂的身体,出身将门,身世显赫,集万千宠爱於一身,她势必不能像一个真正的女孩儿那般软弱,哪怕她这一世的爹娘愿意宠着她,愿意她做一个实实在在的纨裤。      她注定不能庸碌平凡过一辈子,所以她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将门子,独自承担着来自各方的压力,证明给中伤她的人丶嘲弄她的人看,从一个受人轻视的「将门犬女」,成为大尧最年轻丞相。      她没有丢了晏老将军的脸,可她的孤独和痛苦,挣扎与惘然,还有无望的爱情,没有可倾诉之人,没有理解她的知己,只有在临死之前,她才有勇气丶才能够把深藏在心中的秘密全部告诉自己。      他被震动,心生怜惜,情愫便是在那时从心底生长出来。      三年的时光没有磨灭他心中微弱的火苗,他用全新的目光,抱着另外一种心情,回头重新审视她的人生,站在不同的角度观看她的过往,随着他对她的了解增加丶深入,她在他心里扎根就越深,再也忘不了,不知何时,日益加深的怀念染上了刺痛与酸涩,他如此的思念她,爱慕她,但已阴阳相隔。      感情来的太晚,他只恨没能早一点去了解她这个人。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一切,他只告诉她一句话:总之,就是动心了。      晏冰心口涌起一股暖意,原本以为无望的爱情却开出了绚烂的花朵,幸福来的太快,她有些无所适从的不真实感:「那我们现在,是……」她仰头望着他,眼里含着渴望。      楚略心里一软,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夫妻。」      「真的?」      「嗯。」他朝着她伸出了手,「不信你摸摸看。」      晏冰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楚略抓紧,柔声问道:「现在相信了?」晏冰看着他,不说话,楚略迟疑,「那我再……抱抱你?」      晏冰眨眼,楚略就当她同意了,慢慢的将她拥入怀中,两条手臂结实有力,把她抱的紧紧的。      巨大的幸福和满足感溢满了心脏,他用力抱着她,力气大的似乎要把她拥入身体里,骨血相溶。      晏冰喘不过气来,忽然一口咬在楚略的肩膀上,直到口中尝到了铁锈味,至始至终楚略都没吭一声,默默地忍着。      疼痛让他们感到真实,相信对方是真的存在的。      不愿放手。      直到——      「楚爷,夫人,日上三竿了,您二位起了没呀?」女人的声音谄媚至极,充满了一股浓烈的狗腿气息,在三次敲门声过後传了进来。      室内那种充满了幸福丶心酸,略带哀伤的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      晏冰抬头望着门上映出来的影子:「他怎麽还这个样子?」      楚略笑:「他喜欢做奶娘,随他吧。」      徐烦:「……」虽然老子功夫差,但这点耳力还是有的,楚爷……您别太不厚道了哈。      等小晏茂醒来之後,发现了他的世界发生了那麽一点点的变化,娘亲不抱他了,也不牵他的小手了,娘亲被凶巴巴的叔叔霸占了,他被扔给了奶娘抱。      小晏茂有些小小的失望,还有些不解,但看在奶娘的抱抱比娘亲的更软更舒服,他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安排好了。      马车里,晏冰和楚略正在商谈小晏茂的去留问题。      「你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吧?」楚略拉着晏冰的手,对他而言两人「死别」三年,相认之後本该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他们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事实上就在以前表面上两人的关系也并热络,   只是手拉着手并排坐在一起就很安心,足够了。      「嗯。」晏冰低头看着楚略的手发呆,「记忆恢复後就知道了,李欣儿是秦妃身边的宫女,秦妃被污蔑与人通奸,皇表兄震怒之下要处死秦妃和这孩子,秦妃冒险动用了她宫中深藏的势力,把李欣儿和茂儿送出了宫,就是在那是遇到了为躲避追捕躲入宫里的徐烦。」她看着他的脸,「你又是怎麽知道他的身份的?」      「无瑕给我传了信,请我帮忙,虽然秦妃恨他,两人关系不好,但到底是血亲的姐弟,又都是秦家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他在京中查明真相,拜托我寻找皇子的下落,所以才能碰到你。」      「现在呢?你要把他送回京城吗?」      楚略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生一个。」      晏冰面皮染了绯色,低垂着眼睛,没有接这个话题:「你传信给秦玉……无瑕了?」      楚略颇不自在的坐端正,心里有些懊恼,刚才也不知怎麽了,没经过脑袋话就出了口,实在是孟浪了,他端正了态度,嗯了一声,沉声道:「他会在榕城驿站与我们会和,亲自来接走皇子。」   「飞鸽传书?」      「正是。」      「谨防被人拦截,还是小心些吧。」      「我明白。」楚略清清嗓子,「良初。」      晏冰抬眼看他,楚略似乎有些紧张,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过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待秦玉把小皇子接走,我们回边城成亲吧。」他说完,唇角一弯,脸上绽开一个露牙齿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含着温暖的笑意,安静丶期待的等着她的回应。      「嗯。」      夜间再投宿时,说开了的两人自然不能再睡在一个房间了,事实证明徐烦的安神药一点效用都没有,还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麽副作用,楚略没敢再让晏冰用,反正他带着晏茂睡在晏冰隔壁,有一点声响他都能听得到,不怕赶不及。      另一方面,楚略又抱着一丝希望,晏冰既然把以前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也许她那个怪病也不治而愈了呢?      在他纠结着要不要半夜的时候把晏冰叫醒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的时候,晏冰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坑爹的。      ……      夜半响起的敲门声让本来就没睡着的楚略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眼晏茂,这孩子睡的正香,每隔一会儿就响三下的敲门声完全没有打扰到他。      「谁。」他站在门边低声问。      「我。」女子幽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楚略眉心一跳,心道这肯定是没好了,不知道今晚又会整出什麽花样来,认命的打开门,他板着脸故意做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回去睡觉,老子今晚没心情,明晚再和你算账。」      晏冰一愣,困惑道:「你这是……心里不痛快?」      楚略大窘,急忙补救:「没,我睡的迷迷糊糊,没注意是你,还以为是奶娘。」      她叹口气,转身离开,步履轻盈,走路像飘一样,趁着寂静的夜色,很是有几分惊悚的效果,楚略正拿不定主意到底跟上还是不跟上呢,晏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神色忧郁:「公子?」      楚略面皮一抖,无言的看着她,心里其实已经抓狂了:犯病了犯病了肯定是犯病了!但为何与以前都不一样?!这又是闹哪样?!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楚略立刻想到两点,一点是昨晚他强行弄晕了晏冰,第二点是今天徐烦没有给晏冰施针!      徐烦那家伙的医术,虽然他自称「神医」,但自从他在控制晏冰病情上一遍又一遍的失误之後,他已经不相信这个庸医了!      「公子?」晏冰神色已经从忧郁变成幽怨,语调带着一股子的凄婉,轻飘飘的说道,「十五月圆之约,公子难道忘记了吗?」      楚略往天上看了看,满天星,就是没月亮。      他嘴角抽了下,费了些力气才没露出异样的表情来,神情严肃,沉声道:「我没忘记。」然後迈过门槛,关上门,深深的叹口气,跟着走路轻飘飘的的晏冰去了她的客房。      很快,他会知道什麽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      艳福,不是遇到就能享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丶继父女   「奴家本是枉死异乡的孤魂野鬼,尸骨曝露荒野,承蒙公子垂怜,为奴家收敛安葬,今夜前来是为兑现诺言,愿以身相许,与公子成夫妻好事。」      他才进了门,晏冰就把门给关上插好,转身就扔下这一番话来,什麽凄幽哀怨都消失了,只剩一脸的羞羞答答和欲语还休。      楚略的脑子空白了片刻,如果这麽羞答答用那种一看就明白的暗示眼神看着自己的是自家娘子,他不干点什麽那就不是真男人。      不否认他对晏冰的提议动心了,可第二天早上起来怎麽跟清醒过来的晏冰解释?这绝对是趁人之危丶因小失大。      还是那句话,三年都等了,本以为要打一辈子的光棍,结果失而复得,再等十天半月回边城在岳父岳母的见证下成了亲又什麽难的?      他这麽想着,脑子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激烈的反驳:有什麽难的?说的轻巧,谁跟他一样天天晚上都被喜欢的人撩拨诱惑还得辛辛苦苦的做柳下惠的?      一点都不容易好不好!      问题是,要怎麽拒绝她?一个处理不好,也许对方的病情就会被刺激的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更不能冒险弄晕她,本来就对脑子不好。      他灵光一闪,正色道:「姑娘不介意在下是个穷书生,在下感激不尽,但在下希望明媒正娶了姑娘之後再圆房。」希望这次她扮演的角色不是个太不讲理的。      晏冰感动至极,叹道:「奴家何其有幸,能遇到公子这个有情有义可托付一生的良人,只是你我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又怎能谈婚论嫁?奴家不在意这些世俗之礼,只要公子心里有我便好。」      然後,她利落的解开了腰带。      楚略抖着手戳她脖子上,抱着软倒的晏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麽之後,大为懊悔,但又有种无可奈何的苦逼感,把晏冰抱上床後,他打了下脑袋:「应该忍住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对晏冰出手。      上次戳晕了她之後第二天就恢复记忆了,这次会不会又失忆?      但刚才的情况,晏冰居然脱起了衣服。      楚略扶额,烦恼不已,大步来到徐烦门外,砰砰砰的敲响门:「徐烦!奶娘?」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门被打开,女人装扮的徐烦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袒胸露乳……楚略嘴角一抽,嫌弃道,「什麽东西!」      徐烦打了个哈欠,两手猥琐的托着假胸抖了抖,声音带着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沙哑慵懒:「老子的易容术,没有破绽,除了挤不出奶,和真的没差,你要看吗?」      楚略:「……念在你脑子还糊涂着,不与你计较,穿好衣服,跟我来!」      徐烦张张嘴,表情有些惊悚,他的确没睡醒,脑子还糊涂,要不然怎麽会对这个煞星说出刚才那种调戏(……)的话来?他怕的是自己差点说出口的最後一句话——摸摸也可以。      各路神佛啊——      他彻底清醒,慌慌张张把衣服穿好,脚步匆匆的跟上楚略,谄媚的问道:「楚爷,这麽晚找小人……奴丶奴婢有何指教啊?」      「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楚略纳闷儿的瞪他一眼,「不是我,是夫人,你来看看她情况怎麽样。」      他推开门走进去,徐烦跟着进去,有些委屈的说道:「这还不是楚爷您说的,奶娘就得有奶娘的样子嘛……夫人怎麽了?」      「她又犯病了,和以前不一样。」楚略把晏冰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让出位置给徐烦把脉。      徐烦搭着她手腕,眉毛渐渐的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不确定的问楚略:「夫人刚刚真的犯病了?」      「我还能骗你。」楚略着急的问,「她究竟怎麽样了?」      「让我再看看。」徐烦继续把脉,表情奇怪,「那个……楚爷啊,夫人犯病的具体情况是怎麽样的?」他瞧见楚略躲闪的眼神,立刻道,「楚爷,您要想治好夫人的病,最好不要对我隐瞒什麽。」      楚略冷冷的呛他一句:「那你也是个庸医。」      徐烦呵呵呵,老子是庸医你还让老子给小晏看病?「楚爷说的是,和『奴婢』的师父比起来,『奴婢』这个清虚教的神医自然是庸医中的庸医了。」      「她不像之前犯病的那样惧怕我,而是当自己是一只鬼,当我是个对她有恩的男子……想要……报恩。」怎麽报恩?以身相许自荐枕席想要和他春风一度。      这些细节楚略死也不会告诉徐烦的,不耐烦的催促他,「你诊出什麽来了没有?」      徐烦腹诽:急急急,急死你。      「夫人脉象平和,我诊断不出什麽来,待明日她醒来我再诊一次脉,犯病时诊一次脉,才能得出结论。」徐烦帮晏冰盖好被子,站起来,「楚爷,若明晚夫人又犯病了,劳烦您过来叫一下   我。」      「我知道。」楚略送他出门,叮嘱道,「她的病情你且瞒着,我自己会对她讲,还有,明晚无论你看到了什麽……都给我忘掉,忘不掉就烂在肚子里。」      徐烦眼中精光一闪,有猫腻啊这是,他呵呵笑着点头:「那是,那是,奶娘我的嘴巴最紧了。」      第二天徐烦要给晏冰把脉,楚略还在想找什麽样的理由不会让晏冰怀疑,但晏冰在他们提出要求的第一时间就主动伸出了手,十分配合,没有问任何问题。      这让楚略担心她是不是知道点什麽,经过一番旁敲侧击,晏冰的回答解除了他的疑虑。      「不还是失忆症吗?」晏冰理所当然道,「我没恢复记忆前你告诉过我的,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会不记得,现在应该还没好吧?」她好像只是随意的提了一句,「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就发觉自己半夜起来过,但完全没印象,能治好吗?」      「能!当然能。」楚略肯定的说道,暗地里抹了把冷汗,昨天晚上晏冰解开的腰带他忘记处理了,一定是因为这个才被晏冰给发现的。      还好他把持住没做出过分的事情。      他暗自庆幸,不知道一脸淡定的让徐烦把脉的晏冰有多内伤,她能说,自她恢复记忆那天开始,每天晚上她干过的事情第二天其实都是有记忆的吗?      但是……身不由己啊。      「我怎麽样?」晏冰迫切的希望自己一到晚上就人格分裂的病能快点痊愈,但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急切,因为「只是晚上的记忆缺失而已,一觉到天明什麽都不会发生,即使半夜起身也没有做过出格失礼的事情」——楚略所言。      「脉相平和,身体健康。」徐烦挠挠下巴,「昨晚也是如此,你昏过去之後……」他猛然住口,自觉失言,察觉一股刀子一样凌厉的视线狠狠的往他身上刺,不由抖了抖。      晏冰面无异色,平淡的点了点头:「奶娘晚上也给我把了脉?如何?」      「呃……」徐烦高深莫测状,「待今夜楚爷把夫人唤醒,再把一次脉才能有定论,目前为止,夫人昏睡以及白日清醒的情况下,脉象上是没有任何异样,不同於几日之前时时刻刻都凌乱非常的脉象,这是好事,说明夫人的病情正在好转。」      「还需要针灸吗?」楚略冷不丁的在徐烦脑袋後面问。      徐烦:「……最好继续。」      晏冰天真的以为,如果她睁着眼睛不睡觉,就不会犯病。      她告诉楚略自己是要回房间休息,实际上她只是端了张凳子坐在窗边吹风,她一点都不困,睁眼睛望着爬上屋檐的一弯月亮,浓烈的睡意在极短的一瞬间席卷而来,她抓着窗沿,想要努力睁大眼睛,好赶跑睡意,但困意如此强烈,眼皮越来越沉重,满怀不甘的她只能无力的倒在窗台上。      片刻後,晏冰睁开了眼睛,她站起来推开房门走出去,左右看了看,走到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楚略和徐烦同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们一直等着晏冰病发的这一刻,看到晏冰只是一动不动的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直担心她在徐烦面前做出不恰当举动的楚略松了口气。      他小心的走过去,没有靠的太近,试探性的轻声问道:「良初?」      听到动静,晏冰瞄他一眼,映衬着灯光的眸子竟让人看到了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她把大拇指放在嘴巴里,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的看着楚略。      徐烦:「怎麽跟小孩子一样?」      晏冰偏着头,视线越过楚略,落在徐烦身上的时候,表情呆了呆,她拿出大拇指,嘴巴瘪了瘪,好委屈的唤道:「娘亲……」      楚略:「……」      徐烦:「……」      晏冰抽了抽鼻子,翻身跪在地上朝着徐烦爬过去,楚略又是恼怒又是心疼,本想把晏冰抱起来,但手还没碰到晏冰的身体对方就恐惧的躲开,大喊,「娘亲!」张开手臂朝着徐烦的怀抱扑过去。      徐烦整张脸都扭曲了,躲也不是,接着她也不行,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的脑袋就要埋到他软绵绵的怀抱里,楚略伸手横过晏冰腰部,往自己怀里一捞,黑着脸吩咐徐烦:「给她把脉。」      晏冰闹:「我要娘亲!坏人!放开我!」      楚略表情狰狞的威胁:「再吵就让老虎吃掉你!」      晏冰惊恐,人倒是老实下来,楚略半托半抱的把人领房间里,徐烦满脑门汗的跟上,给晏冰把脉的时候,这姑娘委委屈屈的望着他,抽抽搭搭的小声控诉:「娘亲,你不要我了,後爹好凶。」      徐烦认真把脉,一副我什麽都没听到什麽都不知道的淡定表情。      「怎麽样了?」楚略一个脑袋两个大,把不安分老是想跑的晏冰给按到怀里死死箍着她。      徐烦松口气:「的确在好转,明天我再开几副药给她。」      「现在怎麽办?」楚略暴躁的问,「又不能弄晕她,难道要这麽折腾一夜?她身体受得住?」      徐烦苦哈哈道:「那就哄她睡觉呗。」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小晏茂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个人,鼻音浓重的喊:「娘亲~」      晏冰眼睛一下子红了,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低声说道:「连弟弟都有了。」      楚略:「……」      徐烦:「……」      小晏茂:「?」      「没娘的孩子像棵草。」她从头到脚都冒着一股哀怨之气,脑袋上更是乌云罩顶,随时都能下一场倾盆大雨。      楚略道:「奶娘,看好孩子,你可以离开了。」      徐烦如蒙大赦,抱起小晏茂一溜烟的跑了,楚略让晏冰的脸对着自己,眸色微沉:「我是谁?」      晏冰瑟缩的看着他。      楚略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你仔细想想,我到底是谁?」      晏冰眨了眨眼,咬着嘴唇:「後……呃,爹!」她大声改口,有些讨好的看着他,「别打我,娘是你的,我不和你……不和爹爹抢了。」她无视楚略黑云密布的脸,一再保证,「我会乖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丶乱X   「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幸而楚略还记得眼前之人是晏冰,正在犯病中,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更不能发脾气。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心平气和的。      看着他便秘一样的表情,晏冰想了下,点头赞同:「嗯,你不是我爹。」不等楚略松口气,又听晏冰一本正经道,「你是我的继父嘛。」      「……闭嘴。」楚略心肝儿颤了颤,觉得像小孩儿一样坐在自己怀里晃着脚丫子的晏冰,似乎变成刚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山芋,滚烫滚烫的,连着心脏也跟着变得灼热起来,可这颗超大号的「山芋」该死的香味浓郁,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胃。      无论如何,你的心上人坐在你的腿上神情天真的唤着「後爹」「爹爹」或者「继父」之类的称呼,哪怕那不是真的,哪怕对方生病了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说什麽,正常的那个不能避免的在听到这种称呼之後打心底涌起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罪恶感。      人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无法无天的小恶魔,触碰禁忌时,它会让你在恐慌的同时感受到兴奋和刺激。      楚略脸颊发烫,望着晏冰的眼神有些诡异,他不觉得晏冰每次犯病时扮演的那些角色都是没有缘由的,无论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受气包丶女鬼,还是一个孩子,必然事出有因,那她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她的继父……难道是因为自己很有父亲的感觉,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吗?      ……如果她刚开始不是这麽怕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虐待继女」的坏蛋「继父」来看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是他设想的那样。      他摸不着头脑,索性放弃探究,无奈的和坐在他腿上也一点都不安分的晏冰打商量:「我放开你,你不准乱跑,乖乖回到床上睡觉,行吗?」      晏冰点头,迫不及待的看着他。      楚略的手臂从她纤细的腰肢上松开,晏冰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往门外冲,楚略淡定的伸手一捞,拽着她的裙子把人重新扯回自己怀里,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他哼哼两声,「既然如此。」他望着晏冰惊恐眼睛,舔了下嘴皮子,「亲自哄你睡觉好了。」      他抱她上床,强行把她塞被窝里,像是无可奈何的大人面对调皮捣蛋的孩子,假装凶巴巴的沉着脸威胁:「再不听话就把扔给叫花子卖到好远的地方,让你再也见不到娘亲!」      晏冰扁嘴,老大不乐意。      楚略转身吹灭蜡烛,晏冰忽然尖叫起来:「点上!点上!我怕黑!」那尖叫彷佛就是在脑子里响起来的一样,楚略耳朵鸣响,急急忙忙把蜡烛点上,然後愕然的看着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眼神嘲弄的看着他的晏冰。      楚略眸子暗了暗,他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背後的烛光,阴影把晏冰笼罩,「你知道吗?我曾经是一个将军,我二十八年的时光里,有十年的时间是在军营里度过的,你想知道我是怎麽对付不听话的部将士兵吗?」      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即使在晏冰清醒的时候也没有过。      嗓音低沉的向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厚重丶缓慢,让人想到开口说话的巨龙,有种迫人的压力,晏冰瞬间老实下来,乖巧的像是一只被抚顺了毛丶剪了爪子的小猫咪一样,乖乖的掀开被子,躺下去,然後盖好被子,两条手臂端端正正的平放在腹部,抬眼看了他一下,好像在问:这样可以吗?      楚略还来没来及说的一半威胁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了好半天,没忍心再责备她,缓了缓脸色,道:「睡吧。」      晏冰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一个睡这麽大的房间害怕。」      楚略安慰她:「我不熄灯,就在隔壁,你喊一声我就能马上过来。」      「我还是怕。」她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如果你是虐待我的恶毒的继父,那就走吧。」      楚略:「闭嘴。」      他在床边坐下:「睡吧,我陪着你。」      「等我睡着了你又要走,对吧?」晏冰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明白样子,不满的看着他,「醒来看不到你我也会怕的。」      楚略叹道:「你想怎样?让我坐在这里陪你一整晚?好吧,好吧,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满意了吗?」      晏冰咬着嘴唇笑,蹭蹭蹭蹭的往床的里侧挪了挪,楚略眼角一抽,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你要抱着我,快点上来。」她催促。      楚略见了鬼似的看着她,不是因为「美人相邀」,昨天晚上更火爆更挑逗人的他都见识过了,纯洁的盖棉被睡觉算什麽?问题是……目前在晏冰的眼中,他是她的「继父」没错吧?!      楚略忍不住道:「我是你爹吧?」      「继父!」晏冰纠正。      「继父!」楚略提高声音,难以置信道,「你见过继父和女儿睡——睡在一张床上的吗?」      晏冰泪眼汪汪:「你吼我。」      「我没有。」楚略有气无力,「我在跟你讲道理,这样不合适,真的,乖,你快点睡,我就坐在   这里,哪儿都不去,好吗?」      「你不爱我了。」她哭着把脸埋在被子里。      他看到她眼角流出的泪水,没入了头发里,心里一软,在她旁边躺下,隔着被子问她:「良初,我是谁?我叫什麽?」      「楚略。」晏冰闷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楚略眼睛亮了一下:「还有呢?」      晏冰扭过头,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充满了信任和依赖,楚略因为她的眼神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柔情,几乎以为她真的想起自己是谁了。      那女孩儿掀开被子,挪到他怀里,紧紧依偎着他,小声说:「继父?」      楚略:「……」      晏冰:「爹?」      楚略下巴挨着她柔软毛绒的头发,抬头望着帐顶,妥协了:「爹就爹吧,你最好永远都别想起来今天晚上发生了什麽。」      晏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楚略心脏抽搐着,哑声问:「为什麽那样做?」      「想。」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楚略抵着她额头问:「我是谁?」      「嗯……」这回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把让楚略纠结的字眼说出来,她抱住了他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迷迷糊糊的嘀咕,「困了。」      「那就睡吧。」楚略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开始相信徐烦的话了,她真的正在恢复,病情继续好转,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够彻底的痊愈了。      ……但在这之前,他得忍着。= =      晏冰早上起床的时候,枕边已经空了,她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麽,瞬间表情就裂了,抓狂的捂着脸,恨不得拿刀子把昨天晚上的记忆全都从脑子里剔除。      既然人格分裂,为什麽不分裂的彻底些?为什麽不像前些时日一样乾脆什麽都不要记得?      她痛苦的呻|吟一声,脸颊发烫的想,幸好没人知道其实她都记得,只要继续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就不会尴尬了。      就当她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好了,总之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装傻到死。      换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裙子,打理好自己,晏冰才走出客房,另外三个已经起了床,正在楼下用早膳。      楚略任何时候都身体都极为端正,腰背直板,用餐文雅而安静,看起来投入又认真,但他是第一个发现晏冰的,神色如常的冲她点了下头,晏冰回了一个浅笑,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无意识的用指甲挠了一下。      徐烦正在喂小晏茂吃饭,小孩儿正不耐烦的把送到嘴边的勺子拨开,坚持不懈的探着身子往桌子上爬,试图去够桌子另外一边的连发弩。      徐烦头大如斗,笑容扭曲的乞求楚略:「楚爷,您把这东西拿开别给小主子看到成吗?不然我没法子哄他乖乖吃饭。」      楚略等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才慢条斯理道:「嗯,随你。」      徐烦:「……」他自找死路才敢动军爷您的武器!TM滴我就知道你是成亲给我找麻烦!徐烦僵着笑脸在心里把楚略翻来覆去骂了个够,才认命的把踩着他双腿使劲儿往桌子上爬的小晏茂给捞回来,「乖~吃。。。饭。。。。就一口……」      这是一次令徐烦心力交瘁的早膳,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空闲的时间和精力观察楚略和晏冰的神情,不然一定能从这两人的态度里发现点端倪来。      ——他们没有发现彼此态度的躲闪和不自在,因为他们自己心里也正尴尬着。      这一日傍晚,一行人到了榕城。      距离和秦玉约定好的日子还有十天,京城距榕城路途遥远,而秦玉又要避开各方人的监视,甩掉跟踪的探子们,只怕十天是不够的。      徐烦听楚略的意思,租了一座独门小院,毕竟要在榕城呆上十馀日,客栈人多眼杂,出入不便,倒不如另外租一个安静的独门小院更加安全自在,出钱的嘛,自然是「奶娘」了。      晏冰道:「我当初聘请你的时候,给了你大把的银子,难道被你独吞了吗?」      楚略站在晏冰身後,目光如电,表情冷峻,无声的给他施加压力。      徐烦深刻的体会到什麽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想楚略冷酷无情的压迫可怜的自己完全是因为晚上的晏冰让他备受折磨的缘故,他忽然又平衡了。。。      看着言笑晏晏琴瑟和鸣的楚晏二人,尽职尽责跟在爱折腾的小晏茂屁股後头跑的徐烦备受刺激,悄悄的低下了头,眼睛隐藏在一片阴影中,嘴角卷着扭曲的笑容: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谁也不能阻止他——看丶八丶卦!    作者有话要说:  _(:?」∠)_焦头烂额又一天……我又差点把更新给忘了 ☆丶大神      「你能保证它有效吗?」      「这个……按道理来说,它是有效的。」      晏冰蹙眉,显然对徐烦的回答并不满意:「什麽叫『按道理来说』?你刚刚不是讲了,这次的要比上次的效果更好,为什麽还不能保证一定有用?」      徐烦也暴躁了,但顾忌着不能说话太大声,他压了压嗓音,用纠结脸对着晏冰,郁闷的说道:「我开始独自行医以来,至今也有十几年了,从没失过手,谁知道你体质这麽怪,别人喝了打雷不醒的安神药到你那儿无缘无故就失效了。」他心虚的往厨房外瞥了一眼,隐隐听到楚略和小晏茂的说话声稍稍放了心,一再叮嘱她,「你千万别出卖我哈主子,楚爷知道我私自给你用药,会杀了我的!」      「嗯。」晏冰应下,端起碗一口气把药给喝光,漱了口,等到再也闻不到气息里的药味,她才把碗丢给徐烦:「麻烦你把厨房收拾乾净,邻居那里记得打点好,楚略知道你借用了人家的厨房一样能猜得到真相。」      「我知道。」徐帆唉声叹气,「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碰上你们两个煞星。」      晏冰笑了一下,转身要走,徐烦忙拉住她,悄声问道:「我说主子啊,你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多少?你还记不记得你把我的一件东西藏了起来,藏到哪里了?能还给我了吧?」      晏冰垂下眼眸认真想了许久,摇摇头,愧疚的说道:「真的想不起来,有的记忆还是模模糊糊的,那些细节暂时回忆不起来,等我以後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徐烦抓紧她的衣服,默默无语的注视了她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口,苦着脸叮嘱:「那你一定要快点想起来。」      晏冰拍拍他肩膀:「放心。」      转过身她的脸就沉了下来,徐烦问她要的是什麽她很清楚,记忆模糊不清只是推脱之词,她困扰的是事实对於徐烦的打击可能会很大,不仅如此,处理不好还可能招致徐烦的怨恨。      得罪什麽人也不能得罪一个大夫,更何况这位大夫还是有名的「神医」。      常年驻守军营和边城的楚略不清楚清虚教徐姓神医所代表的意义很正常,她曾为朝廷重臣,帮助皇表兄处理过各种机密事务,清虚教的底子她一清二楚,而徐烦,她久仰大名,有幸见过一面。      就算她没还魂重生,只见过自己一面的徐烦也未必能记得她,但那时的晏冰对徐烦却是记忆深刻的。      因为他剖腹取瘤的骇人本事。      徐烦想要的东西,是李欣儿从他那里骗来的一样很重要的物什,一颗木雕的丸子,檀香木材质,花纹为长生花,里面装着的便是徐烦为自己招惹祸端的东西——返魂丹。      据说可使死人复生,活人延寿一百年的奇药。      李欣儿本想用它要挟徐烦,护送自己和皇子一路的安全,人心不足,灵丹妙药在手,日日夜夜都能看得到它,李欣儿没能抵抗的了诱惑,吃下了返魂丹,烧毁了檀香木的球形盒子。      但返魂丹非但没有给李欣儿延年益寿,反而使得她丧命,再醒来就是晏冰了,她记忆不全,以及之後脉象紊乱不堪生了怪病,恐怕也是「返魂丹」给害的。      李欣儿种下的因,却要由她来承担後果,白捡了一条命,自然要付出些代价,晏冰不觉得有什麽,她只是烦恼要怎麽把说出真相的带来的损失和危害降到最少,又该如何弥补徐烦的损失。      抱着这样纷乱的思绪,晏冰渐渐进入梦乡,这天晚上无论是楚略还是徐烦都熬到了很晚,一个是想等着晏冰犯病的时刻来临,另外一个则是等着看楚略的笑话,然而一直到三更天,过了晏冰平常犯病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多,她的房间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来。      徐烦哈欠连天,不知道该欣慰自己的药终於起了作用,还是惋惜今天晚上没热闹可看了。      楚略又等了一段时间,过了子夜後才放心睡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晏冰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楚略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在晏冰的房间外试着唤她起床,但房间里并无人应答,徐烦抱着小晏茂站的远远的,因为他有种不大妙的直觉,目前正在发生在晏冰身上的事情,无论是什麽,很可能和他昨天晚上给晏冰的那一碗「特效药」有关。      他心里毛毛的,早知道无论晏冰怎麽威逼利诱……他都不应该松口答应给她配药的!      如果给楚略知道了,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徐烦抖了抖,故作镇定的走上前,脸色严肃的说道:「把门踹开吧。」      楚略掏出匕首,将薄薄的刀刃插入门缝中,啪嗒一声,门闩落地,他推门而入,回头对一脸「我像个傻B」表情的徐烦道:「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然後把门关上,阻挡了徐烦的视线。      晏冰在床上平躺着,楚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床幔的遮挡,他开始没看清楚,掀开不断飘动的帐幔後他顿时傻眼了。      她「睡觉」的姿势很端正:仰躺,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被子只盖到了胸部,四只被角平整的展开,好像有人特意整理过一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露在被子外面雪白的臂膀丶突出的锁骨,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柔软。      从短衫裙子到里衣肚兜,全都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放在床尾,而床的里侧居然还摆放着一把斧子,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毫不怀疑这一定是晏冰凌晨的时候醒来时弄的,那时候他在隔壁睡的正沉,她动静不大,所以自己才没听到。      他僵硬的用晏冰的衣服把她露在外面的臂膀遮住,才感觉自己生了锈的脑子慢慢地转动起来。      晏冰脸色正常,红润健康,从她的呼吸和眼皮下不时转动的眼珠他完全可以肯定她是清醒的。      「良初。」他蹲下来,隔着薄薄的衣服轻轻摇了摇晏冰,「你睁开眼睛,肚子不饿吗?」      对方的眼珠子转动的频率大了一些,然後平静下来,默不作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      楚略嘴角抖了下,换了个问法:「你现在是什麽人?」      晏冰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开口说话,但又改变了主意,无意识的皱了下眉,嘴巴闭的更紧了。      楚略低着头,咬咬牙,捏紧了拳头,「咚」的一下捶在床柱上,晏冰哆嗦一下,固执的不睁眼不说话,继续挺尸。      「晏良初!你再不起来别怪我用强了。」他沉声威胁,冷气外放。      晏冰撅嘴,深吸气,然後呼气,发出怪异的「咻——呼——」的声音,徐烦在外头敲门:「楚爷?要我进去吗?」      「带你的孩子,出去玩,不到晌午别回来。」楚略没好气,随口问了句,「你是不是又对她做什麽了,徐烦?!」      「没啊——」徐烦的声音特别冤枉,耳朵贴在门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以便自个儿的谎话能说的更真实更令人信服,眼睛却心虚的乱转,小晏茂扯了扯他头发上的珠钗,嘻嘻笑,徐烦不敢说太多,抓着小孩儿作乱的爪子,专心应付里面的楚略,「楚爷,那我带孩子出去了哈?晌午能在外头吃饭不?」      里面传出一声压抑着暴躁的:「滚。」      徐烦理亏在先,破天荒的没在心里回骂过去,抱着小晏茂一溜烟的跑没了,决定不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坚决不回来!      「很好!」楚略冷笑,「不起来是吧?」他刷的一下掀开晏冰的衣服扔开,两手抓着被子的边缘,「我掀被子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数到三,否则我真的掀开被子了!你里面什麽都没穿,对吧?」      被子下,晏冰双脚的位置动了动,她好像有些不安。      楚略数:「一!」把掀开了一点点,而他的位置则在视觉死角,即使把被子掀的再高,也看不到晏冰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吓唬她而已。      「二!」      被子又抬高了一点点,晏冰闭着眼睛,眉毛打成死结,忽然道:「愚蠢的凡人!」      楚略:「……」      她睁开眼睛,望着楚略的视线威严至极,目光冰冷,平静而深沉的说道:「吾开天辟地,身体血肉已化为万物,灵魂沉睡,为何要将本尊唤醒!你可知这样做会给天地带来多麽大的灾难吗?!愚蠢的凡人啊,大难临头了!」      好了,至少知道她现在是谁了。      「你肚子不饿吗?」楚略冷静的问道。      晏冰蹙眉:「吾乃圣人,无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如何会饿?」刚说完,她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晏冰脸上没有半分尴尬的神色,她敛下眼睛沉思许久,就在楚略以为她又要说出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来时,晏冰乾脆的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打扰吾沉睡,凡人。」      接下来,无论楚略如何威逼利诱,晏冰再也不肯吐露一个字,发出一点声音,就连他真的掀开了她的被子,她也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敬职敬业的假装「身体化为世间万物的盘古大神」。      楚略无可奈何,索性把饭过来亲自喂给她吃,好在晏冰一心一意的认为自己应该继续沉睡,不会轻易的被吵醒,无论楚略怎麽折腾她的身体晏冰都忍住不吭一声不睁一下眼睛。      问题是……饭喂到她嘴边,她不张嘴吃。      楚略:「神啊,求您吃口饭吧。」他看着铁石心肠无动於衷的女子,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但这根本就阻止不了他越发黑沉恐怖的脸色,男人放下碗,表情平静的可怕,轻声说道,「既然徐烦的法子没用,就用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丶舌头      他捧着晏冰的脸,吻住了她。      晏冰(⊙_⊙)!!      「呜呜——」她震惊的睁开眼,本想推开他,但两条手臂被裹在被子里挣脱不开,脑袋拚命後仰,好不容易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她勃然大怒,「可恶的凡人!你居然敢轻薄上古大——唔……@#%%&#%¥%…&……」      即使被用一种浪漫(?)的方式堵住了嘴巴,晏冰牌盘古大婶依旧坚持睁大她的眼睛,嘴皮子努力的「说」话,藉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楚略:「……」完全没心情了。      但是他一松开——晏冰:「大胆凡人!巴拉巴拉巴拉……」      楚略捏着她的下巴,很有技巧的给她喂饭,嘴巴里有东西,晏冰立刻住了嘴,乖乖的咽下去,然後怒瞪楚略,张嘴又要骂,楚略紧跟着喂了第二口。      看着晏冰一副「等我咽下去这口饭再和你算账」的愤怒表情,楚略忍俊不禁,她犯病归犯病,但常识还是有的,如果嘴里有饭还试图张嘴骂人那他才该头疼。      等喂下了最後一口饭,趁着晏冰还在咀嚼,楚略聪明的拿着空碗赶紧走人,晏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着急的加快了咀嚼的速度,而不是直接把食物咽下去——就像楚略想的那样,即使她的思绪混乱意识不清,生活里的有些习惯仍然固执的保留了下来,没想过「变通」,也没想过「走捷径」,古怪,执拗的可爱。      等她能说话了,楚略早没影了,她瞪着眼睛便秘着脸等着一会儿,恼火道:「愚蠢的凡人!」然後蹭蹭蹭的躺平,又是打滚儿又是踢腿,好不容易才把被子挣开,继续保持之前两手交错平躺的模样,闭上了双眼。      但这次,她怎麽也进入不了「沉睡」的状态,翻来覆去,表情奇怪又纠结,皱皱眉,她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吾之道心,被愚蠢的凡人扰乱了。」      ……      楚略再来的时候,晏冰已经睡着了,楚略觉得她睡着的样子可爱,站在床边多看了一会儿,给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晏冰睡觉十分有节奏感,每呼吸五次就打一个小呼,吹破一个口水泡泡,他合上她的下巴时,便什麽都没有了,捏开她的下巴,就又开始打呼吹泡泡。      楚略反反覆覆的摆弄着她的下巴,忍笑忍的胃抽筋,在晏冰无意识的皱眉时才挺了手,憋着一肚子的笑意离开了房间。      晏冰一觉睡到下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以为是早上,但又觉得不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等到楚略又过来看她的时候,才十分茫然的问道:「现在什麽时候了」      「哺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楚略不动声色,断定她这时候应该是恢复正常了,心里松了口气。      晏冰怔怔的:「我怎麽睡了这麽久。」她是真的不记得了,难道昨天晚上没犯病?还是徐烦的药起了作用了?「我昨天晚上没有起来吧?」她脑袋昏沉沉的问。      「那个,先把……」楚略咳嗽一声,提醒,「衣服穿好。」      「啊?」晏冰茫然,迟钝的低下头,脸色猛然变了,赶紧抓着被子把自己给遮严实,脸皮涨红,震惊的问道,「发生什麽了?我怎麽丶怎麽……裸丶着!」      楚略望着屋顶:「你自己晚上起来脱的,总之早上我来看你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他摸摸後脑勺,有些不知道该怎麽讲,吞吞吐吐的说道,「良初,其实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其实你并非单纯的失忆,你每天夜里都会发病,性情大变。」      开了口,一切就变得容易很多,他叹口气,面上有几分不自在,尴尬的笑笑,「你都记得,对吧。」      晏冰无措的看着他。      楚略道:「我原本不知道,刚才看到你的表情,什麽都明白了,真的假的毕竟不一样,今天发生   的事情你不记得,对吧?」看着她苍白无力的脸色,楚略心软,他走到床边,半跪下来,仰着头,温和的注视着她,「我希望我能让你觉得安心,我可以得到你全部的信任,无论你变成什麽   样子,做过什麽,都不会让我有分毫的动摇和不坚。」      「我们举办过一场属於冥世的婚礼,我还欠你一个真正的丶阳世的婚礼,不过,我想现在就与你以夫妻相称,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守在你身边,你若愿意,唤我一声夫君可好?」      晏冰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中百味杂陈,又是酸涩,又是甜蜜,全身洋溢着让她整个人轻的要飘起来的幸福感,然而同时,另外一种始终萦绕心间的担忧一直跟随着她,让她的幸福打了折扣。      这种病症,她闻所未闻,病发的症状,更是千奇百怪,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知道以後自己还会不会做出更加荒唐的事情来,若她以为自己是个神仙,能飞天遁地,从楼上跳下来怎麽办?若她以为自己是个残忍的杀人凶手,伤及无辜怎麽办?      如果她一直都这个样子……会不会,终有一天,楚略就厌倦了?      不是不相信楚略,但是个人,都会觉得累吧?      「你想好了?」她涩声问他,「踏出这一步,就没後悔的馀地了,也许我永远也好不了。」      楚略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真正灿烂的笑容,他把晏冰的回答当成了某种默许,眼睛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我从来没後悔过,而这一步,早在三年前我就走过了,你别怕,我能应付得来,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你伤心,若我失言了,不用你动手,我自绝於天地。」      晏冰:「夫君。」      楚略傻乐:「哎,晚上一起睡吧。」      晏冰:「……」      ……      徐烦竟然真的磨蹭到了天黑才回来,他牵着小晏茂的手,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探进门里,往院子里瞅了一圈,见晏冰和楚略的房间都是黑漆漆的,嘀咕一句:「睡了?」他松口气,「睡了好。」      一只手从斜里伸出来,捏住了他的脖子,凉飕飕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好什麽,嗯?」   徐烦:「楚爷~~~~~」他仰着头泪眼汪汪的眨眨眼,把楚略膈应的胃部一阵抽搐翻腾,吃下去的饭都有吐出去的危险。      小晏茂不甘心被无视,小手拉了拉徐烦的大手以期望引起他的注意,软软的喊:「奶娘昂~」      「孩子还小。」徐烦悲切的说道,「楚爷,您……放过奴婢吧。」      说的好像他是个禽兽一样!      楚略脑门上青筋直跳,抓着徐烦的衣领低吼:「我怎麽对你说的?!上次的安神药没用之後我就告诉过你,别再给她用药!你知不知道今天白天她也犯病了!」      徐烦大手放在小晏茂的脑袋瓜顶上,让他趴在自己大腿上,以免被如此暴力的场景污染幼小纯洁的心灵。      他态度诚恳痛心疾首的认错:「我知错了楚爷!」他其实是想在晏冰身上试验一下,以为顶多失效,好吧,他现在知道加强的特效安神药能延长她的发病时间了……这也算收获,哈。      「徐烦,再有下次。」他压低嗓音,认真的威胁道,「我让你变成真正的女人。」      徐烦:「……」      「照顾好小主子。」楚略拍拍他肩膀,强调,「奶娘。」勾勾唇,心情甚好的进了晏冰的房间,为了就近照顾她,而晏冰也怕自己犯病的时候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误,斟酌过後答应了楚略的「请   求」。      既然是(鬼)夫妻,那也没什麽好顾虑的了,是吧?      「良初,我回来了。」他一边点上蜡烛,一边问她,「现在感觉如何?」对方没有回应,楚略盯着蜡烛的火苗看了片刻,微不可查的呼出口气,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什麽样子的晏冰。      鼓起勇气,他走到床边,掀开了帐子,晏冰手臂缩在胸前,曲折膝盖,欢腾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楚略嘴角抽抽,试探的叫了声:「良初?」      滚动的女孩儿停了下来,她头朝着楚略,脚对着床的里侧,倒仰着脑袋看他一眼,表情忽然变得兴奋起来,打了个滚儿俯趴在床上,姿势古怪,楚略正从她的行为里分析她现在「变成」了什麽,晏冰两手按着床褥借力一撑,直起上身,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满脸兴奋的扑过来。      楚略怕她摔了,条件反射的扶着她的腰身,看着晏冰迅速放大的脸和越来越接近的嘴唇,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然後,一个湿漉漉丶热乎乎丶软趴趴的东西从他的下巴开始,经过他的嘴角,一   直到了他的眼睑下面才离开他的脸。      晏冰:「汪!」      楚略:「……」       作者有话要说:  汪汪汪汪汪汪汪~打滚儿~求戳,逛逛专栏,收藏作者,给点鼓励,新坑早知道→ ☆丶犬化      晏冰兴奋的扑到楚略身上,热情的舔着他的脸,楚略已经完全石化了,直到晏冰响亮的又叫了声:「汪汪汪!」      他才猛然惊醒,慌慌张张的把晏冰的脑袋推开,好阻止她热情过头的口水攻势,晏冰口中呜咽一声,倒是没再舔他了,幸好也没像个真正狗狗一样伸着舌头,但却蹲坐在床上,就像正在乖乖等着主人训示的大狗一样。      楚略扶额,纠结的看着晏冰:「你看到了,我没法子控制的,第二天早上起来不要怪我。」      这是给晏冰的留言,等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会想起来的。      楚略心道,小狗的话,应该会比较好哄吧……难道他每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哄晏冰睡觉吗?      「来。」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更加正经严肃些,摸了摸晏冰的脑袋,道,「先把衣服脱了,不然明天起床皱巴巴的就不能穿了。」      他的手要伸到晏冰的腹部解她的腰带,但晏冰以为「主人」要和自己玩儿,忽然仰躺在床上,蜷缩着四肢,眼巴巴的看着楚略。      这个姿势……是邀请他摸肚皮的节奏吗?      楚略实在没忍住,喷笑,嘴上说着:「你别怪我啊,徐烦说了发病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得顺着你,否则情绪一旦遭受刺激,病情很可能产生异变。」他在晏冰的小肚子上按了按,晏冰露出个享受的表情,幸福的打了个滚儿。      「哈哈……」楚略忍俊不禁,把晏冰翻过来,继续给她脱衣服,但晏冰很不安分,老是想舔他,楚略假装正人君子,「我不占你便宜。」把晏冰脱的只剩下里衣时他才住了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在晏冰脑袋上按了下,笑道,「其实挺可爱的,我很喜欢,不用害羞。」      有些面对面讲会尴尬的话,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楚略掀开被子给她盖上,自己也上了床:「乖,睡吧,我得陪着你,免得你乱跑。」他躲开晏冰又一波的口水攻势,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沉沉闷闷的,晏冰好奇的用爪子按了按他震动的胸膛,楚略问,「好玩儿吗?」      「汪!」晏冰乐呵,精神奕奕的哪里有一星半点的睡意,她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扑到「主人」身上然後舔他,楚略被非礼的很开心,但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晏冰整个人完全压在了他的身上,楚略开始还有和她玩儿的心情,後来味道就有些变了,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晏冰的闹腾把他的欲望给撩拨起来了。      「不行,乖,快下去。」楚略趁着自己还清醒,忙把贴在身上的晏冰推开,但她却想玩上瘾了一般,被楚略推的咕噜噜的从他身上滚下去,又马上嗷呜一声更加兴奋的扑上去压住他,要命的使劲儿磨蹭。      楚略痛苦不已,这次用力把她推的远远的,道:「我下去凉快会儿——」然後就要下床,但裤子却被什麽东西给扯住了,他低下头,大腿边上靠着一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晏冰正咬着他的裤子,使劲儿往回拽。      楚略弯下腰,满头大汗的拯救裤子:「乖,松口。」哎呀,真是要命了。      撕拉一声响,楚略大腿後面一凉,裤子竟被晏冰给咬下了一块,楚略大惊失色,两手慌忙摀住漏风的後面,不妨晏冰从床上跃起,飞扑到他背上,楚略踉跄一下,急忙扶着床柱,好险没摔了,      晏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汪」了一声,在他耳朵上舔了舔。      楚略就觉得脑袋里有某根弦砰的一声断掉了,他转身压倒晏冰,踢飞鞋子,顺手把帐子放了下来。      ……      第二天一大早,徐烦正在煮饭,小晏茂抱着他大腿打瞌睡,两人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从晏冰的房间里传出来,小晏茂吓的瞌睡虫顿时飞没了,小手抓紧徐烦的裤子,不小心掐到了他大腿上软肉,徐烦嗷的一声:      「松手松手!小混蛋掐死老子了!」      他拎着小孩儿,瘸着腿蹦蹦跳跳的跑门边往外偷瞄,正瞧见衣衫不整哈欠连天的楚略被从门里推了出来。      男人光着脚,怀里抱着一堆衣物,里衣的领子大敞着,蜜色胸膛上一个红色的牙印分外刺目,他神态懒散,对於自己的狼狈境地浑然不在意,伸了个懒腰,整个人跟着精神起来,回头看了眼身後紧闭的房门,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徐烦。」他声音略显沙哑,沉沉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性感的要命,同为男人,徐烦当然知道那代表什麽,咧咧嘴,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容,刚想调侃楚略几句,却发觉男人不悦的眯起了眼睛,「闭嘴,徐烦。」      徐烦:「……」老子什麽都没说呢。      「今天中午做顿好的。」他叮嘱,能看得出心情很好,「另外,吃了早饭就带小主子出门玩,不到做饭的时候不要回来。」      徐烦:「……」卧槽!      把碍事的都打发走了,穿戴整齐的楚略端着饭菜,站在晏冰的门外,脸上难得带着些心虚的神色,轻轻敲了三下门,耳朵贴着们问:「良初,肚子饿了吧?我能进来吗?」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进来了。」      晏冰躲在被窝里纠结着,听到楚略在外面叫她的名字也没应声,他们当然没做到最後一步,那会儿她糊涂着,过程完全是楚略一个人在纾解和享受,但过程什麽,完全把晏冰的三观给重新刷了一遍。      太……太那个啥令人羞耻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到最後一步。      被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楚略带笑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难道要我喂你吗?」      晏冰磨磨蹭蹭的爬起来,楚略俯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没生气吧?」      晏冰恨恨的瞪他一眼:「闭嘴!」      楚略一乐:「好,我闭嘴,呃,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做到最後一步行不行?」他严肃脸,「你也做过男人的,最能明白我的感受,憋得久了,万一我有点毛病,痛苦的可不是我一个。」      晏冰无力道:「我以前怎麽就没发现你这麽……」她纠结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郁闷的瞥了眼楚略,「我一直以为楚将军是个正派人。」      「我的确是个正派人。」他微微一笑,「那是对外人而言,你是内人,自然要区别对待。」      晏冰哼了一声:「你最好别做到那一步,若给我爹娘知道,他们不会饶过你的。」      「的确。」楚略笑容狡诈,「岳父肯定不乐意听到他的宝贝七郎是被压的那个,前提是你仍然是男儿身,现在麽……二老恐怕更希望早点抱外孙吧?」      晏冰呆了一下,想了想自己和爹娘相见的场面,孩子死而复生是好事,但由男变女,还要给另外一个男人生孩子,不知道阿爹阿娘受得了受不了。      她囧了一下,总不能解释「其实孩儿活了三世第一世本来就是女子来着」吧?      晏冰发愁:「你有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二老?」      「还没有。」楚略沉吟道,「我原先想着先把你的病治好後再通知二老更稳妥些,不至於让他们一直挂念着,至於现在,等把小皇子交到秦玉手上,我们就回边城与二老团聚,到时候我提前一天回家见爹娘,好让他们有个准备,等他们平静些了你再出面,如何?」      「也好。」      楚略微笑:「榕城风光甚好,至少也要七八日的光景秦玉才能到,闷在家里也没什麽事情,我们出去走走,四处瞧一瞧这榕城的风光,怎麽样?」      「今天就出去吗?」      「对。」他握住晏冰的手,温情脉脉,「我十分想多陪一陪你,只有我们两个。」      晏冰心中甜蜜,脸上带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去哪里玩?」楚略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儿出去玩,他以前在军队里的时候忙於训练,後来辞官了和岳父岳母在边城生活,偶尔帮助当地的官府抓捕犯人丶巡查治安,官府自然是清楚他的身份的,时间长了边城的百姓都把他当成捕快之类的,他也乐得如此,日子过的并不算太无聊,但游玩赏景这些和风雅沾边的东西就和他无关了。      榕城风光好他还是偶然间听徐烦提了一句,哪里有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其实他一概不知。      至於晏冰,自从她投胎成男人之後逛街就与她无缘了,後来入朝为官公务繁忙,连停下到茶楼坐一坐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游玩赏景了,再加上她性子比较沉静爱宅,比起沐休之日偶尔和兄弟们一起上街热闹的楚略,她才更加没任何经验。      想了许久,她很没创意的提议:「游湖?」      「你会划船吗?」      「没划过,你会?」      楚略无语:「不会。」他振作道,「没关系,在岸上观景也算游湖。」      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就这麽稀里糊涂的开始了。      好在榕城风景的确漂亮,先前说好了游湖的两人漫无目的的满城跑,居然也玩儿的十分尽兴,吃吃喝喝走走停停,眼看到了中午,想着家里还有徐烦亲手准备的丰盛饭菜等着他们,商量後他们消了在外面吃饭的念头,打道回府。      到了家里发现有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伸着脖子朝着院子里张望,小晏茂蹲在门口,透过门缝好奇的盯着对方瞧。      一阵阵的饭香从里面飘了出来,鼻青脸肿的男人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正是我梦寐以求的贤妻良母啊~」      听到这个声音,楚略嘴角抽了下:「刘饶。」      晏冰抬眼仔细打量对方,从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上辨认出了熟悉的影子,牙队的刘饶,她前世在骁骑营做教官时带过的人。      这是她重生以来见到的除楚略以外第一个相熟的旧识。      刘饶看到楚略,一脸惊喜:「楚将军!可算找到您了!秦美人……呃,秦玉让属下先过来,晚几天他才能到。」刘饶瞥到楚略身边的晏冰,神色全然是陌生的,他看着晏冰的妇人发髻,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机灵的叫道,「属下见过将军夫人。」      晏冰心中滋味难辨,面上不显,微笑着点了下头:「不敢,唤我嫂子便是,夫君毕竟早已辞官   了。」      楚略先前还怕刘饶毛毛躁躁的触到晏冰的伤心处,一听晏冰的对他的称呼,顿时眉开眼笑,和和气气的叮嘱刘饶:「你嫂子说的是,我早就不是什麽将军了,以後注意些,别在弄错了。」      他的笑容没把刘饶的小心肝给吓出毛病来。      「进去吧,正好赶上吃饭。」      「将……楚哥,您和嫂子住这里啊?」刘饶瞬间把楚略那让人惊悚的笑容抛开,一脸的惊喜比刚刚见了楚略还要多,他呵呵傻笑,「楚哥,我刚刚碰到一个美人也住在这里哈~」    作者有话要说:   ☆丶捉奸   刘饶的话音放落,楚略和晏冰的神情瞬时变得无比古怪起来。      「美人?」      刘饶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脸少男怀春的羞涩和激动,指着自己的脸呵呵笑:「美人打的,好勇猛   的美人,小爷我喜欢。」      楚略:「……」      晏冰:「……」      以前只知道刘饶是个话唠,没听说有受虐倾向啊?这孩子以前看着还挺正常的,三年不见,怎麽   变这德行了。      回了家之後楚略和晏冰才明白为啥刘饶会用「美人」二字来形容徐烦,奶娘她又换了一张更年轻漂亮的脸,一如既往的波涛汹涌,从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变成了一个身材火辣的熟女。      他两只手端着热腾腾的菜正要往饭厅里送,看见楚略和晏冰进来,条件反射的露出个如花的笑靥:「楚爷,夫人,回来啦啊呀你这个龟孙王八蛋!」徐烦的表情在看到後面的刘饶後顿时变成夜叉,两盘热腾腾香喷喷的菜全朝着刘饶的面门飞过去。      刘饶轻轻巧巧的躲开,摸了摸後脑勺,一脸标准的傻小子式表情,讨好的说道,「姑娘,你别生气了,在下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不是抱着孩子快摔到了嘛,在下救你完全是一片好心,谁知道会……呵呵……」不知想到什麽,他的脸居然涨成了猪肝色。      「MD给老子闭嘴!你这个下流胚子瞎了狗眼连老子都敢调戏!」徐烦掳袖子冲上去,抓住刘饶的衣领就要痛扁他,刘饶哪里能和一个「女人」动手,况且还是自己中意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让徐烦这个武功废柴给揍的鼻青脸肿了,眼看又要挨打,刘饶大叫,「楚哥救命哇~!」      「徐烦,住手!」楚略喝止他。      刘饶表情荡漾:「啊,原来美人芳名徐凡,平平凡凡,安安乐乐,好名字!」      众人:「……」      徐烦:「凡你妹!混蛋闭嘴不然老子真揍你了!」      刘饶幸福:「能被美人教训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楚略咳嗽:「刘饶!你住口!徐烦,怎麽回事?」      徐烦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咬牙道:「他摸我……」      刘饶一脸羞涩:「在下不是故意的,那不是……英雄救美嘛。」      徐烦又暴躁了,咆哮:「救你大爷的!我孩子抱在怀里,谁TMD英雄救美会把手j□j我和孩子身体之间特意往我胸部摸!」      刘饶委屈:「都说了是意外,那不是缘分嘛。」      徐烦跳脚:「老子饶不了你!」一拳头冲他眼睛砸下去,刘饶哀嚎一声,捂着眼睛蹲下|身去。      楚略怒喝:「都给我住手!」      小晏茂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晏冰嘴角抽抽,把孩子抱起来:「我们回屋,你们继续,解决了再来吃饭。」      最後的结果是,刘饶捧着碎了一地的少男心饭也没吃回屋悼念他逝去的爱情,一路喃喃着「怎麽可能」「美人怎麽会是硬邦邦的臭男人」「明明那麽软」之类的话,差点没又把徐烦给惹毛了。      楚略嘲笑徐烦:「谁跟爷说可以摸的,啊?前些日子一口一个奴婢不是挺开心的?这会儿又变成纯爷们儿了?」      徐烦於是回屋疗伤去了。      丫的!!姓楚的你不呛老子几句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哈!      撇去几乎没啥威力的小电灯泡不提,这顿饭楚略吃的很开心,晏冰对他幼稚的表现啼笑皆非:「你怎麽总欺负徐烦。」      楚略笑了一下,道:「别被他给骗了,那小子不老实,得提防着。」      「哦。」她觉得徐烦人还好,但更相信楚略的判断,毕竟她对徐烦「人还不错」的认知只停留在表面。      晚上两人依旧是同睡一张床,晏冰在里面,楚略在外面,这样一来,只要晏冰稍微有些动静,睡在外侧保持着警惕的楚略都能在第一时间醒过来。      而楚略的确也做到了,察觉到晏冰从床上坐起来的第一时间他便睁开了眼睛,晏冰见他也醒了,露出愤愤然的表情,拉着楚略的手,道:「你别伤心,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能捉到那对奸~夫淫~妇的!」      根据一贯的经验,楚略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晏冰下了床,把灯点上,回来捧着楚略的脸,一脸坚定:「振作点,那种男人没有什麽好留恋的!」      楚略:「……」男人?      她熟门熟路的从衣柜里拿了一身楚略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对楚略道:「快点啊,略略姐,别磨蹭了。」      略略……姐。      饶是楚略遇到这种状况已经不止一次,他的表情还是在听到「略略姐」三个字的时候崩掉了。      他无言的下床,一件件的穿上衣服,看着正在给自己梳男式发型的晏冰,不动声色的问:   「良……初,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别问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你认识到那个男人真正的面目!」晏冰冷哼一声,「事实摆在面前,我看他还怎麽用花言巧语蒙骗你。」她打量着楚略,疑惑的问道,「略略姐,你是不是又长高长壮了?我家夫君的衣服你穿上正好哎。」      楚略淡定的接口:「吃得多,自然长的更高。」      晏冰没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她照着镜子,拿着白天楚略给她买来的胭脂水粉在脸上涂涂画画,愣   是把一张软妹脸涂抹的雌雄难辨,她竖起衣领,故意压低嗓音:「这样子应该就看不出来了,走吧,略略姐。」      「略略姐」拿了把扇子,这玩意儿他从来不用,不过今天晚上是个例外,如果晏冰要去的那个地方的话,这把扇子还真用得着。      事实证明晏冰去的还真是那个地方——教坊。      老鸨在客来客往的风尘之地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晏冰的化妆骗一骗普通人还成,但瞒不过老鸨,她拿着帕子遮住嘴巴笑,一双精明的眼睛在楚略和晏冰之间来回打量。      楚略的手搭在晏冰的左肩上,用扇子轻轻的敲了三下,老鸨眼中露出了然的神情,教坊的规矩,若有男客领着女客过来见识,暗地里在女客左肩上轻敲三下表明身份,老鸨自然明白该怎麽招待特殊的客人。      广阔的厅堂里正在进行的是歌舞伎的表演,老鸨领着两人绕开一众看客,把他们安置在一个乾净且安静的房间里。      楚略给了老鸨一个暗示的眼神,道:「不用叫人来伺候,爷几个还没到齐,先随便上些酒菜。」他趁着晏冰没注意,给老鸨塞了一锭银子过去,老鸨心领神会,掩门离去。      等人一走,晏冰立刻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瞧了瞧,教坊并不像她想像当中的一样到处都是淫|声浪|语,事实上,教坊隶属於官府办,是「正当营业」的声色场所,除了一般的客人外,许多官员以及文人聚会也会选择教坊,和民间纯属肉体生意行当的妓院是不一样的。      晏冰的表情有些苦恼:「这个地方这麽大,那狗男人究竟藏到哪里去了,略略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找找看。」      楚略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乱跑,忍着蛋疼无比的感觉,耐心劝道:「良初,我已经死心了,所以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别管那负心人了。」      晏冰义正词严:「略略姐(楚略:你能省去称呼吗?)此言差矣,若非捉奸在床,他岂肯与你和离,即便勉强和离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在外面乱搞,家产分配上你定然要吃大亏的!机会难得,我们必须要把那个狗男人捉奸在床!」她捏着拳头,声音里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狠意,阴   测测的说道,「最好废了他!让他一辈子做太监!」      楚略:「……」      晏冰打开门,悄悄溜出去,楚略没法子,紧紧跟上她,一边坚持不懈的劝说:「他今晚未必来了这里,我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在教坊里寻找,万一惊扰了其他客人就不好收场了,良初,听我一次,我们走吧,明天晚上再来好不好?」      晏冰神色凝重:「略略姐你放心,我打听清楚了,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来的!」路过一间客房时,冷不丁听到一个男人哈哈笑着高兴的喊「美人再跳一个」的声音,楚略面色微变,晏冰动作也是一顿,疑惑道:「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奸夫!」      楚略不及阻拦,晏冰一脚踹开房门,正在表演舞蹈的舞伎吓的尖叫一声,受了惊的看着闯进来的晏冰和楚略。      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打着节拍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结结巴巴道:「嫂嫂……」      晏冰朝着舞伎道:「下去,不用你伺候了。」      楚略咳嗽一声:「姑娘莫怕,我们是朋友,有些私事要处理,你下去吧。」女子闻言,稍稍松口气,不放心的看了眼她的客人,见对方也点了头才下去。      门一关上,刘饶跳起来震惊的问楚略:「你怎麽把嫂子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不准你骂略略——嗯……」      楚略捂着晏冰的最,淡定的对刘饶道:「多馀的废话不要问。」他在晏冰耳边轻声说道,「我自己和他谈,你在外面守着,有事我就叫你的名字,好吗?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晏冰思考片刻,严肃的点点头,等楚略松开她,她拉着楚略再三提醒一旦「狗男人」对他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就大声叫她的名字,她会在第一时间内赶紧来帮忙的。      楚略叹:「我省的。」      晏冰狠狠的瞪了刘饶一眼,才不放心的出去,刘饶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嫂子,白天见到他时还客气亲切的人怎麽对他跟仇人似的。      「楚哥,嫂子她这是?」      楚略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来这里做什麽?」      刘饶苦着脸:「楚哥你说徐烦他怎麽能是个男人?那声音,那身段,还有胸……也是软的,怎麽就是个男人?我第一次想娶回家的媳妇儿啊……」刘饶悲伤逆流成河,「我不是睡不着,来这儿   找安慰了嘛,你和嫂子又是为何来此处?这也太胡闹了,这种地方……」      他说起来絮絮叨叨个没完,楚略急忙截住他的话势,沉声道:「你别问了,今天看到的给我烂到肚子里去,以後也莫要在你嫂子面前提起,装作什麽也没发生过的那样,懂不懂?」      从军营里出来的,习惯於服从命令,不好奇,不追问,对刘饶而言并非难事,他笑着应下,委婉道:「楚哥,你们还不走啊?嘿嘿,我今天打算在这里过夜,你懂~」      「嗯,小心些。」楚略无语,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有看上的姑娘就安定下来,别老是在这种地方混。」      说到这个话题,刘饶的表情又有些忧伤了,他不死心的最後问了一句:「楚哥,奶娘真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楚略本来想说是,话到嘴边忽然动了坏心眼,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刘饶,轻描淡写道:「是不是,你自己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楚大爷一句不负责任的教唆,对於促成刘饶和徐烦这对上天入地不死不休的「欢喜冤家」可谓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丶在床   「都解决了。」楚略道,「他同意和离,净身出户,良初,我们回家睡觉吧。」      你对睡觉的执念到底有多大?      晏冰目光同情温柔的望着他:「略略姐,别伤心,还有我在。」她忘情的抱住他,想给他安慰,但是显然她忘情的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这里是教坊,寻欢作乐的地方。      以楚略超常的耳力,不能避免的听到一些不怎麽美妙的句子和词汇。      两个男人。      断袖。      龙阳。      兔爷……      越来越多的窥探目光往他们这里看过来,楚略低头看了看晏冰的发顶,她正哄小孩儿一样在他背上一下下的轻拍着,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他搂着她,用身体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推开门带着她走了进去,刘饶奇怪的「诶」了一声,楚略瞥他一眼:「借道。」      然後推开窗户,抱着晏冰跳了下去。      刘饶:「……」      晏冰震惊:「略略姐,你什麽时候学的功夫?!」      「很早以前。」楚略轻笑,手揽着她的腰,「走了,回家。」      晏冰掰开他的手臂,摸摸耳朵,表情困扰:「略略姐,你别这样搂我,给人看到了会很奇怪。」      楚略看看教坊後空无一人的冷清街道,笃定道:「不会有人看到的。」然後坚持不懈的又搂上了,在晏冰拒绝之前他略带伤感的说道,「我心里难受,你就从我一回吧。」      这说法有些奇怪,但考虑到「略略姐」刚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晏冰同情心大起,忽略了心底那点不对劲,靠在楚略身上,十分够义气的说道:「没关系,略略姐,我会给你温暖的。」      楚略忍着笑,故作感动的点点头:「良初最好了。」      回家以後,楚略依然跟着晏冰往房间里走,晏冰语气不解,小心的问道:「略略姐,你的房间在那里啊。」      哦,还没彻底糊涂啊。      楚略不动声色,叹了口气:「我今天晚上不想一个人,良初,不行吗?」      望着他「哀伤」的侧脸,晏冰心软,赶紧抱抱他以示安慰:「行行行,可以的,晚上我们一起睡。」她叹气,「谁叫我是你最好的姐妹呢。」      楚略:「……」小不忍则乱大谋。      脱衣服的时候晏冰摸了摸楚略结实的胸膛,一本正经的感叹:「略略姐,你的胸好平啊,回头问问奶娘是怎麽丰胸的,你这样不行,而且也有些胖了,要减肥的,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视觉生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们女人必须要依附他们才能生活呢。」      一直都在被袭胸的楚略:「……嗯。」顿了下,他声音平平的问,「摸够了没?」      晏冰抖一抖,心道,恼羞成怒了,我果然不该揭人家伤疤的,毕竟对女人来说没胸没屁股没身材没相貌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嗯,对了。      晏冰偷眼瞄了下楚略的屁股,心里评估……貌似,还算翘吧。      察觉到她视线所在,楚略哭笑不得,把人往怀里一楼,按着她躺下:「乖,已经很晚了,睡了。」      「那你能不能别搂着我啊略略姐。」晏冰不自在的哼咛,扭着身子想摆脱楚略的禁制,楚略看着她的模样,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暧昧的在她耳边呼了一口热气,晏冰的身体立刻一僵。      「略丶略略姐?」      楚略忍笑,抚摸着晏冰的脸颊,貌似很苦恼的说道:「哎,怎麽办,良初,经此一事,我忽然发觉自己对男子没感觉了。」      晏冰:「啊?」      「我们是好姐妹吗?」楚略面不改色的问出这句话。      晏冰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是的!」      「我为了你的幸福,什麽牺牲都愿意去做,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他用诱哄的语气问道。      晏冰不防有诈,先感动了一下「略略姐你真是好人」,然後才斩钉截铁的保证:「那是当然   了!」      「很好。」楚略眼睛闪了闪,「那你帮我试一试,我是不是真的已经彻底的对男子没有兴趣了,可以吗?」      「可以!」晏冰点头,迷惑道,「但要怎麽试啊?听略略姐说起来感觉很严重的样子。」      楚略意动,想到白天和晏冰谈话的时候,她对这种事情虽说没明确的同意,但也没有反对,今晚不妨更进一步试探一下晏冰的反应。      「你只要乖乖听话,其他的由我来做就好了。」楚略诱哄,「可以吗?」      「哦,好吧。」      「不能反悔。」      晏冰认真道:「我从不反悔!略略姐你别小看我!」      楚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晏冰一呆,惊吓无措:「略略姐?」      「嘘——你答应过我的,别说话。」这样乖巧听话让她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晏冰勾的楚略心里痒痒的,不做点什麽真的对不起他被晏冰叫了一夜的「略略姐」,轻柔怜惜的亲吻着她脸蛋丶耳朵还有脖子,晏冰彷佛是被吓坏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可怜兮兮的喊,「略略姐,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都是女人啊。」      「可我喜欢你怎麽办?」楚略也装可怜,「喜欢你很久了,我怕自己忍不住对你的感情,才匆匆忙忙嫁给了那个混蛋,我受了这麽多年的苦,都是为了你,你忍心拒绝我吗?」楚略角色扮演还上了瘾。      晏冰没什麽力道的推着他,倒是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楚略抓着她柔软的小手,像个图谋不轨的大灰狼,对着被压在身下的小白兔垂涎三尺,随手都会狼性大发啊呜一口吃掉对方。      晏冰嘤嘤嘤嘤:「略略姐你好奇怪。」      「还有更奇怪的。」楚略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上面,「你来,就像刚才我对你做的,来。」      晏冰摇头,坚决不从:「不要!太奇怪了!我才不喜欢女人,就算是略略姐也不行!」      「既然那麽肯定不喜欢,还有什麽好怕的?都是女人,试一试又不会怎麽样,除非你口是心非,根本就是喜欢上我了,不承认自己也喜欢女人而已。」楚略笑的跟个痞子似的,没脸没皮的胡诌一通哄骗对方。      晏冰恼道:「胡说!我只喜欢我夫君!我最喜欢夫君了!我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就算对方是女人也不行!」      楚略脸上乐开了花,忍不住在晏冰脸上亲了好几口:「你太可爱了,娘子。」      「你你你你……」晏冰惊悚,「略略姐你太过分了!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      楚略哈哈大笑:「你叫什麽?让人家来看看你是怎麽被自家夫君给非礼的吗?」      「略略姐,你你你别太过分!」      「就会这一句啊?」楚略捏捏她的脸蛋,「你真的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吗?良初,我才是你夫君,不然你告诉我你的夫君是谁叫什麽名字,能说得出来吗?」      「我夫君姓楚名略,字伯纯!」晏冰愤愤道。      「我又叫什麽?」      「略……」晏冰傻了,「啊,略略姐也叫楚略!为什麽你和夫君的名字一样?!」      楚略想了下,决定脸皮这种东西还是暂时不要了,他似乎看到了把晏冰从幻想当中拉出来的一个契机,抓着对方的手,他眸色沉了沉,低声道:「你仔细瞧瞧,我到底是男是女,我到底是   谁。」      他捉住晏冰的手,让她往身下某处摸。      晏冰摸到那玩意儿,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猛然瞪大眼睛,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楚略微笑,「明白过来了吗?」      晏冰颤声道:「原来你是人妖。」      楚略:「……」      他叹口气:「我是你夫君,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      晏冰眸中浮出了然的神色,愤怒褪去,只剩同情和怜悯:「嗯,你是我夫君。」      楚略直觉她一定又脑补了什麽奇怪的东西,忍住扶额的冲动,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和期待,尝试着解释给她听:「我名楚略,字伯纯,是男子而非女子,亦非你所言『人妖』,你认定我是你的『略略姐』,如何解释我是男子的事实?如何解释我与你口中所谓的『夫君』同名同姓的事实?   既然是你的夫君,你能把他的模样描述出来吗?」      晏冰想反驳,但楚略的问题没有一个不正中靶心,她努力回想,试图把更多的「略略姐」的信息从大脑里调出来,得到的是一片令她茫然不知所措的空白。      她本来就混乱不堪的思维走进了死胡同里,她越是努力的想,脑子里就越是空白一片,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厌烦和焦躁的情绪,她的脑袋好像在寒冷的冬天里忽然浸入了一盆热水中,发热升温,呼吸紊乱,酥麻感从指尖开始窜遍了整只手臂,她收拢手指,抓紧楚略的衣襟,两只眼睛里冒出无缘由的愤怒之火。      楚略表情凝重起来:「良初,冷静,不要想了……」      晏冰狠狠的在他胸口一推,楚略半抬起来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床上,而晏冰完全陷入了狂躁当中,动作急促烦躁的从他身上下来,却从床的边缘滚落到了地上。      楚略吓的从床上跳下去,赤着脚跑过去,慌忙把她抱在怀里,晏冰的愤怒和暴躁是无声的,她死命的挣扎,而楚略能做的只是抱紧她不松手而已,一边不停的轻声安慰:「没事了,不要想了,乖,良初,良初……」他反反覆覆的唤着她的名字,心慌意乱,懊悔不已,他万万没料到只是试图把晏冰从幻想里拉出来而已,就引起她这样激烈的反应。      晏冰情绪的反常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没有力气了,才软绵绵的躺在楚略的怀里,逐渐安静下来,眼皮没精打采的耷拉着。      楚略试图和她说话,完全得不到回应,把晏冰抱上床,身体刚一挨着床铺,察觉到楚略要松开自己,晏冰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焦躁恼怒起来,竟抓住楚略正要离开的手臂一口咬了上去。      「嘶……」      她下口极狠,楚略肯定自己的手腕一定出了血,他靠近了一些晏冰才松了口,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一脸小兽一般的凶狠表情,大有你还敢离开我就再咬一口的架势。      楚略只得陪着她,到天亮的时候,晏冰才入睡,眼睛睁了一夜的他顾不得疲惫困倦,匆匆忙忙的去找徐烦。      大清早徐烦被从被窝里抓起来的时候,表情阴沉恐怖的想杀人,然而楚大爷对他的威慑力非同一般,即使在脑子不清不楚还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情况下,他都忍住了没发作,直到楚略说到重点:   他试图把晏冰从幻想拉到现实对方情绪激烈还在他手腕上留了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徐烦找到了爆发的机会,他完完全全站在为病人考虑的好医生的角度上,指着楚略的鼻子,用不会触怒对方的骂人词汇,痛痛快快的教训了他一通。      楚略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没有反驳,只是有些不耐烦的皱皱眉,打断喋喋不休的徐烦:「先进去给她看一看。」      徐烦还没骂痛快,但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见好就收,整理一下衣服,做出一副严肃沉稳的表情来,推门进去。      「她怎麽样?」      「出去讲。」徐烦的表情少见的凝重,他瞥了眼懊悔不安的楚略,在心里冷冷的哼哼两声,你大爷的,也有今天!急不死你!      其实晏冰的病情说糟糕也没多糟糕,本来一直挺稳定的,但被楚略这麽一刺激,晏冰的脉象又混乱了,这没什麽,顶多两三天就又恢复「正常」了。      除此之外,徐烦还诊断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这次一定有机会看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整天都在断网……才用借来的手机wife登上来,更晚了   PS:我忽然好想好想改名字——《重生之攻菊》or《攻了他的菊花》……好心动!! ☆丶争执      「做好心理准备吧。」徐烦正经起来,那张妆容艳丽女人脸意外的给人一种冰冷丶疏离感,吸引视线,又叫人不敢接近,冷艳如斯,才越发的让人着迷。      怎麽可能是男人!      一大早,刚刚从教坊鬼混回来的刘饶,看到和楚略说着什麽的徐烦,碎成一片片的少男心自动黏合,坚定丶结实的像磐石,虽然奶娘自己已经承认了「她」是个男子,但经过昨夜楚略一提醒,   让本来就不怎麽相信的刘饶更加坚定了揭穿奶娘「谎言」丶然後抱得美人归的心。      他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性子。      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脸,振作起精神,脸上堆笑的走过去,等徐烦话音落下,他才有些讨好的问:「奶娘,何时做早饭啊,我肚子饿了。」      徐烦一看到他,高贵冷艳的表情立即裂开,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脸上的表情狰狞的彷佛随时会扑上去掐住刘饶的脖子一般,刘饶哆嗦一下,手背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徐姑娘你听在下解释,我没出去鬼混,真的……」      徐烦:「滚!!不要让老子看到你,否则我扎死你!」      刘饶:瞧,这种容易炸毛的性子,必须是女子才能有的啊。      他多了点信息,被徐烦骂了也不觉得伤心沮丧,笑呵呵的点点头:「别生气,生气伤肝伤肺伤胃伤心……嗷——」      随身携带银针的徐神医说话算话的扎了刘饶一下,可怜的小伙子疼的狠了,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几滴男儿泪。      用针扎人,有多了一条证明奶娘是女人的证据。      刘饶痛并快乐着。      楚略对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毫无兴趣,他冷飕飕的往闹哄哄的两人身上一扫:「吵醒她,我饶不了你们。」然後黑着脸甩袖子进屋,把两人关外面,还特意叮嘱,「别来打扰我们。」      刘饶目瞪口呆:「楚哥和嫂子……这是白日宣淫吧?」      「庸俗!满脑子男盗女娼!」徐烦鄙夷,两手抓着刘饶的衣领把人拎过来,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敢再叫老子『姑娘』『奶娘』等一切用来称呼女人的词汇,就等着老子把你扎成马蜂窝吧,懂不懂,嗯?」他慢吞吞,使劲儿的在刘饶脸蛋上拍了拍,满身牛逼哄哄的小混混气息。      刘饶抖M属性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傻子似的呵呵笑,脑袋上下点:「明白明白,在下都明白。」      徐烦:「……」尼玛表情太YD了这家伙脑子果然有病吧!徐烦赶紧松开他,嫌弃的在身上擦了擦手,一脸「受不鸟」的表情,也没心情跟刘饶计较了,转了身赶紧回房补觉去,再和这个傻子呆下去,一定会被传染的。      晨光微曦,刘饶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一脸茫然:「谁做饭啊?我肚子饿了。」      没人做饭,刘饶只好忍饥挨饿到天亮,上街吃去,但他饭没吃成,却带回来一个人。      楚略红着眼睛打开门,一脸的低气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刘饶。」      刘饶缩缩脖子:「楚哥,秦美人来了。」说完脑袋後面就挨了一下,带笑的男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刘饶,胆子见长啊,原来你一直都在背後这麽编排秦某的,嗯?」      刘饶嘿嘿笑,乖觉的让开,露出站在他身後的男人。      锦衣玉冠,不染纤尘,就好比他的名字一样,美玉无瑕,如果不是无比确定对方半个月之前还在京城,楚略会以为他一直都在榕城享受着真正世家贵公子的待遇,鲜花铺路丶闲庭信步的屈尊降贵於这座毫不起眼的小小院落。      秦玉,秦无瑕,昔日的探花郎,他谈笑自若老谋深算的军师,一别经年,他依然和三年前在京城见到的秦公子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熟悉的彷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无瑕。」楚略关好身後的房门,脸上的惊讶还未褪去,「我以为你至少要再等七八日才能来。」      秦玉往他身後的房间瞅了一眼:「你娶妻了?」      楚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无论刘饶还是秦玉,他们都曾是晏冰最熟悉的朋友,三年前他同晏老将   军和永昭公主离开京城的决定,别人不知道内情,玲珑心思的秦玉对此却一清二楚,这个聪明的男人早已看破了晏冰对楚略的情愫,然而却无法理解楚略对晏冰的执念又是从何而来。      火药爆炸,把楚略和晏冰埋在废墟里的那天,秦玉是唯一在场的一个人,也是第一个把晏冰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人,他不敢相信那具已经冰冷僵硬丶形容惨不忍睹的身体真的是晏冰,他一直以为他丶楚略或者是牙队的任何一个人哪一天会死在战场上,但从来没有想过选择了走上朝堂的晏冰会出事。      知道楚略所做的决定後,秦玉虽心有困惑,却由衷的感到安慰,尽管这种安慰是建立在故友永远逝去心愿才达成的隐痛和悲哀上,但只要想到晏冰在天之灵看到楚略为「他」所做的努力能开心起来,即使已经太迟,他依然决心支持丶祝愿好友。      秦玉的笑容渐渐隐去,声音冷淡:「我来接小皇子,现在就走。」      刘饶神经大条,也感觉到楚哥和秦美人之间气氛不对头,他十分莫名其妙,仔细回想了一下秦美人态度变化的时间,更加迷惑了。      楚哥成婚不是好事吗?秦美人干嘛不开心?      楚略张张嘴,到底什麽也没说,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解释什麽,晏冰并不想让他和爹娘以外的人知道太多,即使是秦玉,或者刘饶,她想重新开始,而且她也做不到顶着女子的躯壳却以「晏七郎」的身份面对旧识。      楚略只能保持沉默,他侥幸徐烦,没注意到秦玉看到徐烦时更加难看的脸色,他接过一脸茫然神色的小晏茂,完全没有掩饰他对楚略的不满,冷冷道:「你让这种女人来照顾小……主子?」      徐烦火大,这人谁啊!他怎麽了?他「哪种女人」,妒忌老子的美貌吧?!      刘饶赶紧替徐烦说好话:「奶娘是个好姑娘……虽然穿的那啥了点。」浓妆艳抹了些,妖娆了些……但真的很有风味~      楚略平淡的解释:「徐烦是男人。」      「哦,原来楚将军好这口。」秦玉凉飕飕的讽刺,抱起小晏茂,「告辞了,为了安全起见,秦某的行踪不能透露,所以楚将军就不用送秦某了,刘饶,走。」      刘饶哼哼唧唧:「秦大哥……那个,我想留在这里。」      秦玉直接走人,小晏茂才明白过来秦玉这是要带他走,惊慌之下朝着徐烦张开手臂,委屈害怕的大哭,不住的叫:「奶娘!我要奶娘,奶娘哇啊——」      徐烦大怒,你大爷的,敢当着老子的面欺负小东西!      「把人放下!」徐烦大喝一声,怒气冲冲的上前,手掌要碰到秦玉肩膀时,被一旁的楚略用脚踢开。      看着刘饶心里一疼,哎呦楚哥你怎麽能对美人这样粗鲁啊,但瞅了瞅楚略阴沉沉的脸色,到底没敢说什麽,其实楚哥分寸拿捏的挺好,只是把奶娘的手给格挡开了而已,没弄疼她……的吧?      望着徐烦也没好到哪里去的脸色,刘饶不怎麽确定了。      「徐烦,你手里拿着的是什麽。」楚略的神情透着风雨欲来的阴沉。      一向畏惧楚略的徐烦这次竟然没有示弱,冷冷的笑了一下,亮出手中的东西,一根银针,他用来偷袭秦玉的东西。      「楚爷好眼力。」楚略不爽,徐烦也不爽,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不自在和难堪神色,理直气壮的说道,「这里头就属我武功最弱,小主子管我求救,我自然要用上一击必中的法子来对付……这位来历不明的公子。」      他抱着胸,挑衅的瞪着秦玉,「这孩子一直是由我照顾的,我给他吃给他喝给他玩儿给他穿衣服   脱衣服洗澡讲故事,你们TMD凭什麽一声不响的就把人给老子带走啊!看到没?!他不乐意!」      小晏茂泪眼汪汪:「嘤嘤嘤嘤要奶~娘~」      刘饶:美人好霸气。      秦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尤其重点照顾了一下他的胸部:「楚将军,您这是请来一个雌雄同体的……人,给小主子做奶娘吗?」      「雌雄同体」後的停顿迟疑是神马?      徐烦硬生生的把冲到嗓子眼儿的咆哮给咽回去,做出一副淡定不屑的模样,一开口便是满嘴的火气:「这就想激怒老子,哼……还差的远!」      「徐烦。」在秦玉和徐烦吵起来之前楚略迅速介入,打断秦玉即将出口的反讥诮,引得秦玉不爽的哼了一声。      「徐烦。」楚略又叫了他一声,心平气和道,「秦玉是这孩子的亲舅舅,你是聪明人,别告诉我你没猜出来这孩子的身份。」      徐烦心道老子就算猜出来了又怎麽着?小家伙舍不得我,看到没!没儿子再生去啊,三千後宫还不够那位用啊!小东西这种缺心眼儿的性子送到那地方还不叫人生吞活剥了!      「您几位怎麽不问问这孩子的想法?人小就不算人了?!」徐烦语气很冲,「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还能狠下心来强迫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      「皇上多年来只有一个子嗣,事关国之未来,必须把他送回京城。」楚略本可以无视的徐烦的反对,直接让秦玉把晏茂带走,可他没这样做,而是认真的给他解释着。      秦玉抱着哭闹不止的小晏茂,有些头疼:「你若是舍不得他,就同我一起回京,继续做小主子的奶娘。」      「一入宫门深似海!」徐烦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语气嘲弄,「把我大尧的未来放在一个两岁奶娃娃身上,楚爷您也好意思说出来。」他百无禁忌,大咧咧的说道,「让我看啊,不是还有个鼎鼎有名的什麽王爷嘛,秦大公子,您对小茂儿还有几分真心的话,不如装作他已经死在了民间,我可有确切的消息来源,这孩子没出生的时候,咱们的皇上属意的继承人不就是……」      「徐烦!」楚略喝止他,「事情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麽简单!你TM脑子要是够用还能落到今天这种田地?!朝堂里的事情也是你能多嘴的?你自以为替小茂儿着想,焉知他长大後不会因为错过继承皇位而痛恨你?他生在皇家,便没得选,况且秦妃的冤情的洗刷必须要有这孩子出场,王爷忠君爱国对那个位置绝无非分之想,你休要口无遮拦陷王爷於不义!」      徐烦哑口无言,怒目而视:「行!你们有道理!做的都是国家大事,我一个『奶娘』一个下人参合什麽是吧!」      「没错。」秦玉赞同。      徐烦:「……」      「楚将军,治家不严,内宅不宁啊。」秦玉留下这句话,冷飕飕的瞥了眼「叛变」的刘饶,再看看嘤嘤嘤嘤哭着叫「奶娘奶娘」的小晏茂,头疼起来,「乖,别哭了。」他叹口气,神情略带迟疑,「伯纯。」      「嗯?」楚略打起精神,表情认真的望着他。      秦玉垂下眼眸:「我想岔了,你别往心里去。」      楚略微笑,毫无芥蒂:「不会。」      秦玉松了口气,摸了摸男孩儿的小脸,哽咽着叫奶娘的小孩儿第一次肯停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看他,红红的鼻子耸动着,秦玉露出一个温暖柔软的笑容:「我是你舅舅。」      奇迹般的,听到这句话的小晏茂竟然渐渐地安静下来,也许意识到哭泣改变不了任何问题,他像个被驯服的小兽,安静的趴在秦玉怀里不动了,在秦玉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抱住了秦玉的脖子,下巴搁在秦玉的肩膀上,眼巴巴的看着徐烦,依依不舍的挥挥小手。      徐烦:老子才没伤心呢。      气氛低迷,刘饶有心改变,绞尽脑汁的找话题转移两人的注意力,哈哈乾笑着说道:「那什麽……都没吃早饭吧?要不然我出去买?不然嫂夫人醒了没东西吃……呃,这麽大动静没把嫂夫人吵醒吧?」      是啊,这麽大动静,又吵又闹的,晏冰房间里为什麽一点动静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丶惊魂      「我进去看一看。」楚略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从徐烦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响,几人一怔,徐烦忙道,「不会是贼吧?我过去看看。」      青天白日的,小院里三个大男人都在,哪里会是什麽贼?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以及打开的後窗,楚略就明白造成那声响动的十有j□j是晏冰了。      徐烦和刘饶已经过去,楚略慢他们一步,刚刚踏进徐烦的房间面色一变,急忙摀住口鼻,徐烦和刘饶一个在地上趴着,另外一个躺着,神情清明,眼珠子咕噜噜转,拚命给楚略使眼色,却不开口说话。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背对着楚略的晏冰转过身来之前,楚略领会到了徐烦神情里的意思,往地上一躺,假装也被药倒。      晏冰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她的视线一一扫过三人,落在楚略身上,皱皱眉:「多了一个,麻烦。」      想了想,她走出房间,脚步声远去。      楚略趁机询问徐烦:「解药放哪里了?」      徐烦一脸倒霉催的表情,摇了摇头。      刘饶瞪着眼,依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到他的表情楚略知道他定然在想「嫂夫人竟然是个坏女人」之类的东西,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後再解释,你嫂子她……有□症。」      刘饶:「……」      晏冰是去关门了,院门关死,还落了锁,不知道她要做什麽,脚步声朝着另外一边走去,听声音像是厨房,来来回回过了有一会儿,晏冰才又往这边走来,楚略急忙闭嘴。      晏冰先抓住了楚略的手臂,拖着他的身体(……)把他拖到了院子里摆好,然後依照同样的方法,把徐烦和刘饶也给拖出来,和楚略并排摆着。      三人之间相互隔着一些距离,晏冰只管闷头干自己的,彷佛楚略他们三个对她来讲不是三个活生生的人,只是普通的……东西而已。      她用漏斗盛了面粉,分别在刘饶和徐烦周围画了一个圈,又把两个人摆成大字型,在周围插上香,点上。      徐烦得感谢晏冰的香不是从他房间里找来的。      然後,她拿了一把菜刀,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开始磨了起来。      众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略对着徐烦,轻声道:「只能把她打晕了。」      磨刀的声音盖过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徐烦眼睛瞪圆,死死盯着楚略,艰难的开口:「她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再敢动她一下,保不准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你能说话了?」      「废话!」      刘饶:「……」小爷还不能,谁能告诉小爷到底发生了神马?!      「那怎麽办?」楚略烦躁的问,「等她把我们都宰了吗?」      刘饶:「!」      徐烦递过去一个白眼,脸上的表情各种羡慕嫉妒恨:「难道你没发现,她只打算宰了我和这个臭小子吗?」      楚略没话,他笑了。      这下子连刘饶的表情都变得哀怨起来,楚哥你大大的不厚道啊!      徐烦咬牙切齿:「总之,先别动她,等我恢复了力气再说。」      等你恢复了力气的时候我们早被宰掉啦!      看着拿着寒光闪闪的菜刀一步一步的接近他们的晏冰,刘饶在心里大吼。      楚略忽然跳起来,越过晏冰一弯腰,左右手各拎了一个,健步如飞的冲回了房间里,砰的一声从里面把门给踢上。      徐烦惊魂未定:「楚丶楚爷,我们怎麽不跑?」去外面等他力气恢复了再回来不迟,难道楚大爷拎着他们两个没力气翻墙?啊,没关系的,只带他一个就好了。      把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两人放在椅子里,楚略顺便把後窗关死,从门缝里往外看,晏冰拎着菜刀脸色阴沉的往这里走来,楚略拧着眉头:「她这个样子,我怎麽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你且放心好了,有我在,她进不来的,即使进来了,我也能护着你们。」      「怎麽护?!」徐烦毛了,「你又不能和她动手。」      门「彭」的一下被人在外面踹了一脚,楚略扶着晃荡的门板,回过头冷觑徐烦一眼,吐出一个字:「跑。」      如果晏冰破前门,他们就从後窗跑,如果晏冰破後窗,他们就从前门跑,反正门窗打开他们可以在几个房间里来回跑,总能等到晏冰跑累了或者徐烦的力气完全恢复的时候。      徐烦一脸绝望,可怜兮兮的说道:「那您一定要抓紧了,千万别半路把我给丢下了。」听了一下他又道,「不行,两个人太累赘了,你把刘饶藏床底下吧,逢年过节我会替他烧柱香的。」      刘饶:「……美人你就这麽讨厌在下?」      徐烦森森的看他一眼:「闭嘴。」      大概是仗着徐烦动不了,刘饶有肆无恐,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美人」暴打痛扁各种咆哮,刘饶的小心肝也有那麽一点点的受伤,或许是出於报复的心理,他表情贱贱的看着徐烦:「本来小爷打算保密的,但美人你真的太不给面子了,比起被小爷不小心……」他特意强调「不小心」三个字,「美人你其实更在意小爷摸了你的屁股吧?」      徐烦吼:「你TMD闭嘴!有种再说一次,老子砍了你!!」      刘饶:「被小爷摸了屁股,就是小爷的人了。」      徐烦:「你大爷的我说了我是男人!男人!」      刘饶:「除非你脱裤子给我看!」      徐烦:「……」      楚略:「……」俩二货。      彭彭彭的撞门声停了下来,外面静悄悄的,晏冰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她去了哪里?是绕到了後面想撞开窗户进来吗?      「该不会出了什麽事吧?」晏冰一离开楚略的视线,他就没办法安心下来,楚略道:「你们呆着,我出去看看。」      「别别别,千万别。」没有行动能力的徐烦打心眼儿里不希望楚略离自己太远,忙着急的阻拦他,「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      楚略:「……你指望一个病人能想出这麽高深的计谋?」      徐烦狂点头:「对啊楚爷!有多少本该可以避免的惨剧都是因为您这种侥幸心理才发生的!不能走啊,我们就好端端的呆在屋里头不行吗?」      刘饶点头:「没错没错,楚哥你别走,你走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略看着这俩人脑门上青筋直跳:「我说了要走吗?!我就在门口看看!我媳妇儿要是出了什麽事儿你们谁能赔给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啊?不能就给老子闭嘴,还是不是爷们儿,我在外头把门给你们关上还不成吗?难道她还能从地底下钻出来啊!」      事实证明,楚大爷他也许真是个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乌鸦嘴。      关死门窗本来是用来阻挡晏冰,好给他争取掉头回来救援的时间,小院就那麽大一点,这点时间也足够用了,晏冰没在院子里,可能在厨房里或者另外几间房间里,楚略刚找到厨房,便听到从徐烦的房间传来一声惊恐的:      「楚爷救命啊啊啊啊——」      楚略飞快的跑回去,一脚踹开门,徐烦趴在地上,一脸的崩溃,两只手死死抓着刘饶的双脚,而他的下半身已经被什麽给拉到了床底下,刘饶大叫:「抓紧我了美人!」      虽说如此,可两个大男人还是被不断的往床底下拖着。      楚略看到这场面,莫名的觉得喜感,他抓住徐烦的手臂:「你松开刘饶,我拉你出来。」      「不不不!」徐烦崩溃的大叫,「我不相信你!」      刘饶感动:「小爷是值得相信的!美人,抓住别放!」      徐烦:「放你大爷的!老子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刘饶:「生死相许啊!」      楚略:「……闭嘴,别乱动,我拉你出来。」      晏冰力气大的惊人,床底下黑乎乎一团,但从徐烦身体的弯折程度来看,床下必然是有个能通往别处的地洞的,楚略本想把徐烦给提上来,然而徐烦的身体却纹丝不动,他疼的嗷嗷直叫:「卡住了卡住了!」      楚略:「……」      「别拽了!老子要断了!」徐烦狂暴的吼,楚略在意识到他被卡主後就没动他,这句话是对谁吼的显而易见,晏冰一定在还在地洞里坚持不懈的使劲儿把他往下拽。      刘饶心疼道:「不能想法子把嫂夫人弄晕吗?」      楚略和徐烦异口同声:「不能!」      徐烦脸色一变:「她松开我了!」      「哦,这是好事啊!」刘饶躺在地上安慰他,「嫂夫人放弃了。」      好事个P!和病发的晏冰打交道最多的楚略最清楚,这事绝不可能这麽简单就完了的,徐烦道:「先先先别管我,楚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她想干嘛,我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容我缓会儿……」   「好。」楚略看了眼还跟个软面条似的瘫在地上的刘饶,皱皱眉,「他怎麽还这样?」      徐烦冷哼:「老子自己的药,怎麽可能没一点防备!他还得再软上两三天。」      刘饶抖了抖,对上徐烦阴测测的目光,背後凉飕飕的。      还不等楚略出门,晏冰已经提着把斧子闯了进来,斧子高举,表情恐怖的像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      浑身动弹不得的刘饶这才真正害怕起来,有种做噩梦时被人追杀但全身沉重一步都跑不动的恐惧感,慌慌张张的抱住了楚略的脚:「救命啊楚哥!」      正努力往外爬的徐烦调转了方向,扭动着身子想往床底下躲。      楚略一脸便秘的表情,只等晏冰斧子落下来的时候制住她,但晏冰砍下来的斧子半空转了个弯,「咚」的一下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哗啦一声响,桌子顿时散了架,晏冰顺势扔了斧子,弯下腰粗鲁的扯着刘饶两只胳膊把人往外面拖。      楚略正待阻止,徐烦忙道:「别别别!千万别和她对着干。」他吓了一身冷汗出来,「放心吧,夫人不会杀人的,就是看着……可怕了些。」      刘饶还在惨叫中:「楚哥救命……」嘤嘤嘤嘤好可怕!      楚略跟着晏冰出去,看着晏冰依然把刘饶摆在先前的一圈面粉的中间,然後像是没看到楚略一般,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表情冰冷凶狠,毫不「怜香惜玉」的抓着徐烦使劲儿往外拽。      伴随着徐烦「嗷」的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他竟然硬生生的被从卡着他的地洞里拽了出来,徐烦泪流满面:「小晏你轻点我半条命没了……」      看了眼忙忙碌碌准备「仪式」的晏冰,楚略摸摸脑袋,问地上被摆成大字型的徐烦:「现在怎麽办?她的目标好像是你们两个,这是……祭祀?」      「别管祭祀不祭祀。」徐烦全身每一个地方不疼的,他的力气恢复的差不多,趁着晏冰进厨房找东西,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瘸的跑到自个儿的房间里一通翻找,拿着菜刀从厨房出来的晏冰看到地上只剩下一个刘饶,脸上顿时露出愤怒的神色,正看到找到东西扶着腰从房间里出来的徐烦,说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      「不听话的牲口,用来祭祀会惹怒神明!」      她举起菜刀,面上杀意一闪而过,这次明显是来真的了,徐烦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扔给楚略:「快给她嗅一下!」      楚略接住,拔掉塞子讲瓶口对准了晏冰的鼻子,晏冰身子一软,扔了菜刀,正倒在楚略怀中,眼睛瞪的大大的。      刘饶哀嚎:「有这玩意儿怎麽不早拿出来。」      徐烦腰酸背疼,一脸难受,闻言黑了脸:「你懂个P,不是老子亲手调制的药物哪里敢给她乱用!哎哟疼死我了……楚爷您把夫人抱床上躺着,等我给她扎几针稳住她的病情就没事了,早知道今早就给她扎了。」他懊悔的嘀咕。      楚略抱着晏冰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面容沉静:「徐烦。」他眼睛的神色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徐烦听到心里咯登一下,想了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脸一下子就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丶完结章   徐烦给晏冰诊脉,发觉脉象不对的时候,并不知道晏冰的身上会有什麽变化发生,但他知道晏冰的脾气不会太好,如果没有夜里的怪病,那麽她的表现一定是暴躁丶易怒忍不住破坏东西之类的,哪里知道晏冰竟然还没到晚上就发了病,来势汹汹,如此恐怖,险些把他自个儿也给搭了进去。      而他能做的,是在安抚下晏冰体内的暴躁情绪,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听之任之,就为了看楚略倒霉。      徐烦一再强调:「真的只要发一通脾气就能好!不会对以後的病情造成影响!」所以他才没管,等着晏冰的火气自己消下去。      楚略怒火滔天,一拳揍在徐烦的脸上,刘饶大惊,扑上去拦住他,「楚哥冷静冷静冷静!」哎哟心疼死他了,美人千万别破相了。      徐烦心虚又惊恐,大叫:「楚爷爷爷爷爷!我可以马上叫我师父过来,真的!」他总共也没动过几次歪心思,次次都被楚略给发觉,但从没见楚略发过这麽大的火,他自觉理亏,只想补救,一狠心,把自家师父给搬了出来,其实并不能肯定到底能不能请得动师父他老人家。      「徐烦,你可知清虚教的那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只等你离开後就讲你抓回教中。」楚略语气冰冷,「你对我不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一个背叛清虚教的人为何至今还能安然无恙?你若想走,我不拦,但你若再把歪主意动到她头上,我扭断你的脖子。」      徐烦一脸的羞愧,又有些委屈,其实在得知那些人还没走,对他虎视眈眈,而楚略一直都帮忙护着他的时候,徐烦就没再怨恨过限制他自由的楚略,也没对晏冰动过歪心思,他是真心想把晏冰给治好的,这次的确是他做的不对……但也没那麽严重——至少对晏冰的病情不会有影响,谁知道这位楚大爷对自家媳妇儿护短护到这种程度,见不得别人对她有一丁点的不好,哪怕不是故意的也不成……咳,好吧,是他不知轻重了。      他有错。      总之经过这一次,徐烦不敢再动任何的小心思,抱着愧疚与补偿的心思,一心一意的为晏冰施针。      到了黄昏晏冰才逐渐清醒过来,她当然记得自己干了什麽,情绪异常低落。      「我绑起来吧。」她认真道,她本来还想说下次直接打晕她就算病情因此加重也没关系,看了看楚略的脸色,默默地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徐烦听了她的话,脸色讪讪的,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诊断出来的都告诉了两人。      「过了今晚就好了。」攻击性的变化不会再有了,所以可以放心,没必要……用绳子绑着,呵呵。      但谁知道今天晚上又会发生什麽事情?晏冰犯病的全过程,还是第一次给楚略之外的人看到,她心里愧疚之馀,又觉难堪。      楚略总是能够从她表情的变化上读出她内心的想法,安排徐烦和刘饶到客栈暂住,偌大的小院只留他和晏冰,让徐烦第二天申时再过来给晏冰施针。      如此过了两日晏冰每晚一觉到天明,竟然没有犯病,徐烦把脉後告诉二人,晏冰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用担心。      又过了十多天平静的生活,期间晏冰晚上偶尔会发病一次,但都没有那天提着菜刀砍人那样惊悚,这时候老神医终於到了。      他对自家徒弟所叙述的病例十分感兴趣才肯亲自来一趟,给晏冰诊了脉,又放了血独自鼓捣半天,一语道破晏冰怪病的根由:      「中毒!她身体里有十多种奇毒,现在还没死真是命大,我徒儿把她的毒压制到夜间发作也是歪打正着了……小丫头,想想你都吃了什麽?是怎麽中毒的?」      返魂丹!      晏冰看了眼徐烦,想了想,还是承认了,但她没有傻到把原主是因为贪心才服返魂丹的真相说出来,否则徐烦指不定怎麽恨她:「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返魂丹。」      看到徐烦变化了的脸色,晏冰不急不缓的说道,「先前我为了徐烦能保护我的安全,便以返魂丹要挟他,怕他找到,我就把返魂丹从丸子里取了出来,只把返魂丹留着贴身携带,装返魂丹的丸子扔掉……後来返魂丹不知怎麽的被茂儿发现,丢到了茶水里,我没防备,喝到了肚子里,睡了一觉醒来便失去了记忆,最近才全部想起来。」      她带着十分的歉意看了眼徐烦,「我不知道该怎麽跟你坦白,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神医笑道,「若非你误食『返魂丹』,也许变成你这般模样的就   是我那糊涂徒儿了,是不是啊,徒弟?」      徐烦想通了这个道理,也是一脸的庆幸,本来还对晏冰有三分怨愤,这会儿也消失了。      楚略瞄了眼说谎脸不红的某人,得到了一个十分淡定的眼神,默然无语。      虽然知道了中毒的根由,老神医却不能解,一则是毒性侵入骨血不易解,二来晏冰体内的十多种毒几乎达到了一个平衡点,解毒只能一种接着一种解,但解开一种,会引发剩下的毒发作,晏冰到时候就必死无疑了。      老神医的医治方法在晏冰看来足够奇葩不过又能理解,他又给晏冰下了一种毒,让她身体各类毒的毒性达到一个彻底的平衡。      「今後只要别再让她中毒,便与常人无异。」老神医笑眯眯的,「或许还会因祸得福,此後病邪不侵。」      虽然老神医已经这样保证了,但楚略还是不放心,想请老神医一起到边城居住,以免晏冰有意外发生的时候找不到人。      老神医果断的拒绝,不厚道的把自家徒弟给推了出来:「这等小事,我徒儿能解决的。」      楚略表示怀疑,但不能强迫老人家,只得勉强收下了徐烦这个半吊子神医,刘饶高兴的很,幸好美人没有跟着师父回南疆,否则他岂不是要和美人分离,现在美人要和他们一起到边城,有楚哥罩着自己,那个计划他就有胆子实行了。      送走了老神医,楚略一行人也离开榕城,出发前往边城。      晏冰夜间不再犯病,几人赶路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已经看到边城高大巍峨的城门时,晏冰情怯,对楚略道:「万一爹娘不认我怎麽办?」她紧张道,「死人复活,还转了性别,爹娘能接受吗?」晏冰钻了牛角尖,「况且我已经换了身体,除了记忆还在,与从前再无半点关联,还有什麽资格再称爹娘的孩子?」      楚略好笑,没到的时候紧赶都嫌速度慢,现在都要到家门口了,却停下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自   己的爹娘难道还不了解吗?无论你变成什麽样子,都是他们的宝贝七郎。」楚略劝不动她,只好道,「不然这样,你和徐烦刘饶在客栈住着,我先回家一趟 ,慢慢地把你的事情讲给爹娘听,等过两日二老都情绪稳定下来,愿意见你的时候我再通知你,好吗?」      「嗯。」晏冰皱脸,「我丶我也要准备一下。」      这两天等的分外漫长,如果不是楚略告诉她爹娘也很希望见到她,只是情绪不稳定,所以要再等一等,她一定会觉得爹娘没办法接受自己。      两天後,楚略才带晏冰回家,老两口早就在家里等着了,见到晏冰,免不了又哭一场,才三年而已,晏老将军和永昭公主就苍老了很多,即使楚略尽心尽力的照顾二老,晏冰的去世还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晏冰望着爹娘一阵心酸,跪下重重的给二老磕了几个头,什麽为爹娘争光为爹娘长脸,都强不过自家孩子健康平安的在膝下尽孝,如果知道荣誉加身换来的是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晏冰宁愿一辈子做个没出息的米虫,做外人口中的「将门犬女」。      一家团聚,皆大欢喜,等到众人的情绪都平静下来,楚略趁机提出了希望和晏冰办一场婚礼的要求。      晏老将军的脸,瞬间就黑掉了。      他只知道晏冰的两世,虽然晏冰如今是女儿身,但在晏老将军眼中晏冰依然是他的宝贝「儿子」,现在却要以女儿身嫁给一个男人,想一想,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以前楚略叫他岳父他还不乐意,怎麽的自家儿子也得是强势的那个吧?非得让楚略把自己和妻子当公公婆婆看,争了三年,晏冰一回来,晏老将军立刻就败了,不甘不愿的接受了楚略的这一声「岳父」。      「儿啊……」晏老将军刚开口,就被永昭公主给拍了一巴掌,「改口吧。」      晏老将军一脸便秘,「闺女」二字愣是憋不出来:「罢了,办就办吧。」      楚略盼了许久,终於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刘饶是认得晏老将军和永昭公主的,而晏冰的名字凡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楚略一般都十分小心的改口称「夫人」之类的,刘饶只当自家嫂夫人是二老所收的义女,对他们两人「补办」的婚礼也没发表不同的意见,他很喜欢凑热闹,尤其是他中意的美人也参与了进来,刘饶嘿嘿坏笑,趁着大家伙都高兴,徐烦不那麽排斥他,居心不良的把人给灌醉。      刘饶这个二货,徐烦明明已经恢复了男装,声音也是男子的声音,他却坚信这只是美人的一种高超的伪装,从没放弃过他「验明正身」的念头。      趁着众人都喝高了,没人注意他们,把徐烦给拐骗到了客房里,罪恶之爪伸向了徐烦的……裤子。      第二天,不论是客房里的徐烦,还是洞房花烛夜的楚略,在清醒过来之後,俩人的脸都绿了。      (完,想知道发生了什麽请等番外,受不鸟太重口情节的就此打住,关键词:爆菊。)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看——《(综穿)职责所在》[如无意外,11.4号开] ☆丶【番外】爆菊   【此章有大雷一定要慎入】      本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的,为了他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为了不在他美好的洞房花烛夜喝成一滩烂泥,楚略威逼利诱,奶娘徐烦和兄弟刘饶同意为他挡酒。      ——尽管这两个家伙才是真正想把楚略灌醉的人。      楚略没有阻止众人闹洞房,他只是不声不响,像当初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一样,虽然面沉似水无波无澜,但只要神经不是水桶那麽粗的正常人都能感觉到他平静的表面下森森的杀气。      欢天喜地或不怀好意的闹洞房之旅气氛凝结,众人表情僵硬身体僵硬的告辞,连祝贺两位新人百年好合都给忘记了。      终於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掀开盖头,新娘子低头含羞……事後清醒的楚略回忆,他当时就应该警觉的,晏冰会害羞,但害羞的模样绝对不是小女儿家一样羞羞怯怯紧紧张张的那种。      以前的晏七郎是个二缺,後来就变成了闷骚,总是假装淡定从容。      他正想说娘子我们安歇吧,晏冰哼哼唧唧的提醒:「交杯酒。」      哦,把这个给忘了!      楚略转身端来两杯酒,与晏冰喝了交杯酒之後,正要把空杯子放回去的时候,脖子後面忽然一痛,眼前黑了一下。      这种程度其实没能打晕他,但对於偷袭他的那人显然已经足够了,楚略缓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个儿被四仰八叉的拴着,结结实实,胳膊和腿都没放过。      晏冰皱着眉正在打量他,楚略心里咯登了一下,问:「你现在是谁?」      晏冰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以为我又犯病了?没有,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是谁。」      老实说,楚略一点都没放松下来,他觉得脊梁窜上一股凉意,晏冰的笑容让他心里毛毛的:「那你绑着我作甚?」      晏冰淡淡道:「楚略,我虽然现在是个女儿身,但前世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儿郎,做姑娘家几月有馀,做男子却整整二十年,你以为我会甘心被你压吗?」      楚略脑子转的极快,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晏冰这样又是闹哪样了,忙道:「你前头还有一世,本为女子,你难道给忘了?良初,快放了我,别胡闹。」      晏冰微笑,模样看起来斯文极了:「别挣扎了,没用的。」她俯下身子,单手压着楚略的胸膛,「我没胡闹,我清醒的很。」她挑着楚略的下巴,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语气里颇有些不甘心的意味,「我就是想上你,也没条件。」      如此……那啥的话,楚略被震到了,瞪圆眼睛,一脸傻样。      「所以……」晏冰眯眼,眼眸里划过一抹狡黠奸诈的笑容,「我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初~夜。」      她站起来,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只盒子:「想知道里面装着什麽吗?」      楚略苦笑:「良初。」      她打开盖子,将盒身微微倾斜,让楚略看到里面的东西,楚略先前表情是疑惑的,後来大概是回过味来,表情空白了一下,一脸「我真的被雷劈」的表情瞠目结舌的望着晏冰:「你你你你……你哪里弄来的?!」      晏冰但笑不语。      楚略头皮炸起来,开始考虑要不要叫救命。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枚玉势。      爆菊用的。      「你若愿意给我压一次,我保证以後再不作怪。」晏冰趴在他身边,好言好语的劝说他,「我不想勉强你,但你也为我想想,变成这样本来就是一辈子翻身无望,日後还要给你……生孩子,你叫我情何以堪?你这次若不允我,我一辈子都不甘心。」      楚略:「……」      「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晏冰褪了外衣,放下床帐,纤纤素手解开了楚略的腰带,随即看着被绑住的四肢,困扰道,「若要脱了衣服,还得放开你。」      楚略道:「你放开我,我不反抗。」      晏冰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你以为我会信?」      楚略嘴唇哆嗦着:「良初,你会後悔的,真的。」      晏冰继续研究他的衣服,喃喃自语道:「不脱也行……只能衣衫半褪了。」      楚略:「……」绝望中。      (未免引起诸位的不适,细节省略……奉上对话,若干。。。。)      夜深人静之时,龙凤花烛静静燃烧的新房却正是春|情无边。      不和谐的声音从被遮的严严实实的架子床里传出来。      女子柔声安慰道:「放松,太紧了,会伤到你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闭嘴!晏丶晏冰,你给我出去……」      「噫,软了啊。」女子的声音略显苦恼,「才一根手指没那麽疼吧?」      「你摸哪里?!」      「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羞,咳嗽一声,「你放心,我说了会让你享受到,就一定会努力的。」      「闭嘴!」男人有些崩溃,「今晚的事情……你以後最好别後悔,晏冰……啊~」销魂的颤音後,是女子略带惊喜的声音,「就是这里了吧?喂,别忍着,舒服就喊出来,除了我没人会听到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女子在说话,男人似乎在忍耐着,隐约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忽然……      「啊!你……你怎麽解开了?!」女子惊恐。      男人闷哼一声,女子声音带笑:「你你想做什麽,至少先把那东西弄出来吧?」      男人恼羞成怒:「晏冰!」      架子床激烈的晃动了一会儿,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第二天一早,楚略最先醒来,他刚想起身,身後某处传来的一阵阵不适感让他动作僵住,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他低头看了看痕迹满身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睡的正香的女子,最後目光落在被扔在床的一角安安静静躺着的玉势上,脸色变了又变,最後化为一片狰狞。      睡梦中的晏冰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      ------------------------------------   -   再说徐烦和刘饶那边。【有无节操渣男请慎入】      原本两人一起答应了为楚略挡酒,但刘饶居心不良,趁此机会把徐烦给灌醉,架着醉酒的徐烦到客房休息。      刘饶望着床上穿着正常的男装还有喉结从各方面来看都是男子的徐烦,自言自语道:「美人的易容术真是太高超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坏笑,解开徐烦的裤腰带,一把将他的裤子给脱下来,看到徐烦腿间的物什语气惊讶道:「哎呀,原来真是个带把的啊。」他口头这样讲,脸上却一丁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有彻头彻尾的奸诈和恶劣。      他拍了拍徐烦的脸:「美人?美人?」      美人呼呼大睡,没空搭理他。      刘饶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古人诚不欺小爷!两年前害的小爷落水好不容易找来的媳妇儿泡汤的时候你小子没想过会有今天吧?!你害小爷娶不成媳妇儿,小爷也叫你没媳妇儿娶!」      他三两下把徐烦给扒光,衣服胡乱扔在地上,看着赤条|条的男人,他犯了难:「吻痕要怎麽弄?难道要小爷上嘴吗?啊呸!想得美!」他原本是想用掐的来伪造吻痕,但想到徐烦本来就是个大夫,一定瞒不过他,刘饶自个儿也不是多麽纯洁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该尝试的都尝试过,自然清楚伪造的痕迹骗不过别人。      刘饶的脸有些绿,自我安慰道:「小爷都坚持到这一步了……不能功亏一篑啊!」      这辈子,他都没在一个男人身上种过草莓,徐烦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刘饶弄完吻痕,正要去找玉势,忽然发现装着玉势的盒子不见了:「放哪里了?不该啊,明明就在屋里头,难道有谁来过?」      刘饶苦恼,只能先把玉势放到了一边,抓着徐烦的手,在自己胸前来了一下,留下四道抓痕。      以前在军队里,兄弟们互相绑着纾解欲|望是常有的事情,刘饶帮徐烦弄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最後只剩下爆菊了,却因找不到玉势而没办法进行。      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怎麽能少?      刘饶抓抓头,恨恨道:「便宜你小子了!」      他割下来的新鲜鸡冠,把血抹在床上,然後把鸡冠埋在花根下,这才溜溜躂达的回到了房间,脱了自个儿的衣服,在徐烦身边躺下。      第二天早上,徐烦醒来,看到赤身裸体的自己以及身边的刘饶,还有空气里浓浓的麝香味和淡的几乎闻不到的血腥味,脸瞬间绿了。      在刘饶还没醒来之前,徐烦推测出了一个真相:刘饶本想趁自己喝醉卑鄙的强上自己,结果反被自己给强了……      卧槽尼玛!老子的处男身竟然被破了!      刘饶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美人,你要对我负责。」      徐烦直接给了他一拳,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是被「强上」的那个而有一丁点怜香惜玉的心理。      被打的刘饶不敢置信,「强了」小爷居然还能狠下心来揍小爷,美人你到底有多渣呀!      徐烦骂:「负责你大爷的!老子就当不小心咬了狗一口!」不对,「老子就当被狗咬了!你TMD   还是不是男人!别以为老子没记忆就不知道是你先动的邪念!自作自受!」他利落的穿上衣服,没看刘饶被打击的白了又红红了又黑的脸,走到门口又骂咧咧的拐回来,丢给刘饶一个瓶子,「自己擦药!卧槽!」      看着胸前还有四道抓痕一身狼狈的刘饶,徐烦暴怒的神情有些僵硬,他想了一下,倒是安静了很多,拧着眉头,语气还是不怎麽好:「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都是大老爷们儿,你还是当过兵的,乾脆点吧兄弟,昨晚你算计我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当做春|梦一场,能忘就忘了,忘不了也别再提他。」      说完,果断的转身走掉。      刘饶哆嗦着拿起瓶子,忽然有种自取其辱的犯贱感,他深吸一口气,咒骂了一句:「小爷不会放弃的!」有小爷在,你甭想娶媳妇儿!除非赔小爷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姑娘!      在外面偷听的徐烦一脸的扭曲,暴躁之中还有些得意,原来还真有能不顾世俗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啊,哎,可惜老子真不喜欢男人,不然就跟你处了。      他撇撇嘴,直接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丶作者脑抽之作拒绝拍砖   马车在崎岖山路上缓慢地前行,而雪越下越大,很快路面被积雪完全覆盖,什麽也看不到了,巨大的车轮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了深坑里,虽然最後费了些力气弄出来了,可车轮被损坏,无法再使用了。      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翻过这座山,局势越来越紧张,城池一个接着一个沦陷,辽人的铁骑所过之处不留活口,如果不能在辽人攻破燕京之前到达安全区域,恐怕他们这辈子都看不到家乡灵秀的山水了。      穿着灰色兔毛大氅的男人下了马,掀开了厚重的车帘,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算的小的空间一共挤了四个人,左边是一名中年妇人和一名年轻的妇人,右边却坐着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微微阖着眼睛,脸上带着病容,膝盖上盖着毯子,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车里还躺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女。      男人眼神闪烁,低声唤道:「母亲,良人,你们下车。」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瞥了眼闭着眼睛休息的男子,婆媳两个相互搀扶着下了车,男子睁开了眼睛,忧心忡忡的看了眼昏迷的少女,有些不安。      外面传来的一阵争论的声音,不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车帘子被掀开,灰色大氅的男人对上男子询问的目光,眼神躲闪了一下,面上带着让人觉得心慌的古怪笑容:「大哥,这路走不了,只能弃车了,弟弟带着母亲和内子先走一步,待下了山安顿好母亲和内子,再来接大哥和二妹妹。」      男子心头一跳,不动声色道:「卸了车一共有四匹马,母亲和二弟妹一匹,让秦毅抱着二娘,你我各一匹,谁也不用留下,这麽大的雪再下一日,大雪封山谁也进不来。」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腿根本就不能骑马。」男人笑容有些勉强,语气也有了一些不耐,话语中带着隐晦的「你们是累赘」的意思,强硬道,「秦毅是个下人,怎麽能让他抱着二妹妹,就这麽决定了。」      「洛海!」男子犹如实质的目光狠狠地射向根本就是想抛下他们的异母兄弟,「父亲在世时视秦毅若半子,有意将二娘许给他,只待我给他脱籍,现在是逃难途中何必讲究太多,我的双腿虽然残了,可只要你将我扶上马,必然不会拖累大家,荒山野岭天寒地冻怎能将我和二娘留在此处!」他朝着外面高声喊,「秦毅!秦毅!」      洛海忽然冷了脸,探身过来粗鲁的抓着男子的手臂,将他从马车上拖下来扔在雪地里:「喊什麽!我打发他到前面探路了!大哥啊大哥,弟弟真不知道该骂你蠢还是太天真,父亲已经不在了,你还当你是洛家风光无限的嫡长子吗?好不容易等到父亲死了,而你又成了残废,这麽多年了,我以为终於等到我们翻身的时候了,半路却杀出一个洛家的嫡长女!可你看看,连老天都在帮我洛海!你以为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他露出残忍快意的笑容,把昏迷的少女也从车里拖了出来扔在雪地上,「洛城,你们兄妹分别多年,好好聚一聚吧。」他把车里的被褥细软收拾了,打包捆绑在马背上,刚才的婆媳一人骑了一匹马在前面不远处等着,洛海上马,「死在逃难路上的人可真不少,别指望秦毅了,他会先你们一步下地府等着。」      「洛海!」洛城怒吼,「你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若不是二娘杀退了强盗,你以为你我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她是因为我们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洛海,二娘什麽都不知道,你带她走,算我求你了!」      「大哥,你当我是傻子吗?」洛海冷笑,「让她回去与我争夺家产?二妹妹?哼,谁知道她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是不是洛家的血脉还不一定呢,驾!」      「洛海!洛海!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洛城的叫骂声很快被他甩到了身後,洛海把驮包裹马儿的缰绳递给妻子,表情阴狠:「你和娘慢   慢走,我到前面把秦毅解决了。」      赵氏一脸害怕,哆哆嗦嗦道:「万一给人发现了怎麽办?这可是杀人呐。」      她婆婆许氏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发狠的说道:「你把今天的事烂到肚子里去便是,死在辽人手上的汉人还少吗?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能看得到强盗和凶徒,记住,我们和大郎二娘是被难民冲散的!」      「是,母亲。」赵氏白着脸记下,不敢再说话。      洛城在雪地里冻的直哆嗦,他爬到妹妹身边,把她的脑袋从雪地上扶起来抱在怀里,马车里空空如也,没有吃的,没有衣物,也没有火种,洛城就是想把马车烧了取暖也做不到。      这条山路本来就人迹罕至,下了大雪更是鸟兽绝迹,在雪化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人路过,洛城顿时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若他不是双腿残疾,若二娘没有昏迷不醒,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就连秦毅恐怕也不能幸免於难。      洛城望着怀里毫无知觉的少女,这是他嫡亲的妹妹,三岁就被父亲送到昆仑,十几年後再相遇,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妹妹就因为被崩塌的山石击中的脑袋昏迷不醒。      他还有两个异母的妹妹,但真正让他觉得亲近喜爱的,竟是这个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少女,血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二娘。」洛城的眼泪落在妹妹的脸庞上,悲从心起,如果能活下来多好,他一定会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尽他最大的努力弥补他们缺失了十几年的骨肉亲情。      「爷!」山道上方的斜坡上滑下来一个人,身姿矫健的从高处跃下,稳稳落在厚厚的积雪中,一张年轻刚毅的脸庞出现在洛城的视线里,他忠实的丶胜过血亲兄弟的年轻家仆焦急的跪在他身边,「爷,您没受伤吧?」      「我没受伤,秦毅,你没事?洛海那个畜生……」洛城喜出望外,拉着秦毅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直到确认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悲声道,「我当你死了!」      「洛海没得逞,小人逃的快。」秦毅心里泛着暖意,他不忍眼前的年轻人再受一点的刺激,轻描淡写的揭过了他从洛海的毒辣的暗算中保下性命的惊险,「爷,小人先背你离开这里,谨防洛海找回来灭口。」      「不行,还有二娘,你一个人没办法带我们两个走,你先带二娘走。」      秦毅看了眼他怀里毫无知觉的少女,垂下眸子,温声劝道:「爷,大夫说了,二姑娘这辈子恐怕都醒不过来了,秦毅不会丢下二姑娘,但爷最重要,小人先带二爷走。」      洛城急了:「等你回来二娘就冻死了,你给我生一堆火取暖,先带二娘走,洛海他不会回来了,我能撑得下去。」      秦毅沉默着,神情透着某种坚持,洛城心里发紧,秦毅是忠诚的,也是固执的,从前他一心一意忠於父亲,现在一心一意的忠於自己,在秦毅心里,几乎完全陌生的二娘根本就比不上和他一起长大的自己。      洛城在害怕,害怕秦毅不顾自己的意愿,丢下妹妹,强行带走自己。      他抓紧了秦毅的手,眼里含着哀意:「你也要学洛海吗?秦毅,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带二娘走,即便我死了,那也是天意,你和我都欠二娘的,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主子,二娘才是!」      出乎意料的,秦毅居然点头答应了:「秦毅听爷的,从此尊二姑娘为主。」洛城还来不及高兴,却听他淡淡的说道,「小人马上带爷离开,然後再来向主子请罪。」      洛城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十分想喷秦毅一脸。      他们两个都没看到,少女眼皮底下的眼球转动着,静止的睫毛颤抖起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他们还没有注意到她,直到她轻声低喃了一句:「哦,原来是人类。」      两人同时低下头。      「二娘,你醒了!」洛城欣喜若狂,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便是如此了,他把洛林扶起来,「我是你哥哥,感觉怎麽样,你的脑袋还疼吗?」      被叫做二娘的少女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我不是二娘,我叫晏冰……是一个,魔王。」      她话音放落,天地骤然变色,一股黑色的烟雾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淹没了三人,当烟雾散去,洛城和秦毅的眼睛变成了不详的红色,他们单膝跪在晏冰身边:「主人。」      晏冰狞笑:「让我们开始……征服世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 ^=)这才叫让你有种拍砖冲动的神展开……鸡蛋轻砸,注意文明用语,不要拍砖,会出人命的~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